劳改家正传（39）【长篇连载】
故事简介：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在H监狱里面流传着一个来年要把监狱撤销，并把所有在押犯全部转移到煤矿挖煤赚钱的的流言，在犯人中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有个别犯人由于害怕煤矿冒顶，塌方，甚至瓦斯爆炸，就思谋着逃跑。
因为犯人脱逃，李冬生的校友李芳，在刚刚进入监狱的当天晚上，就发疯裸奔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狱干警李冬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因为监狱个别领导及干警的腐败和不作为的干扰，罪犯王金生还是逃跑了。于是，李冬生踏上了危险四伏的追逃之路。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叁拾玖
（图片来自网络）
原创|李跃峰
冬生径直来到了支队邮局。把罗汉寺中队的所有信件都取了出来。他仔细翻了一下，其中有一封是自己家里寄来的。他把信装进口袋，就拿着其他信件，在大路上慢慢转悠着，等待着赶车的犯人过来。
不到三点，那位犯人就赶着马车过来了。
冬生坐上马车。
赶车的犯人把马车赶得飞快，两边的景物如飞而过。
冬生无心欣赏山川美丽的冬景。他的心还在红玉那里。他很后悔刚才自己的话。但很快，他就在为自己解脱了。“可能是因为红玉以前的不洁才让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这个理由又是那么地没有说服力，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他的心还是很痛苦。就是因为自己不当的话语，可能就会让自己永远失去此生唯一的知己，红颜知己。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俗语说，知己难觅。可自己为什么却要把上天送到自己身边的知己白白丢弃了呢？可一想到了要和红玉结婚，他的心还是有点隐隐作痛。毕竟她的过去还在做为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冬生的心上。
在冬日的田野里，满是白鹤、鹳雀以及大量的野鸡在觅食，他们没有让冬生离开红玉的心，反而牵连地更紧了。因为，有许多对鸟雀在含情脉脉地亲密地交颈依偎着。
就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中冬生回到了中队。
回到房子，他简单地洗了一下脸，就躺倒在了床上。一躺到床上，他就忘掉了自己的不慎的话语，而是幸福地想着和红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默默地告诉自己道：“管他呢。既然有此言语，就说明自己和红玉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那就不要再想她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他进入了梦乡。
“叮叮叮！叮叮叮！”响亮的晚饭铃声把他从梦里叫了醒来。他懵懵懂懂地向灶房走去。
吃完饭，回到房子。他拿出信，看了一下发信地址。是家里来的。从笔迹和称呼可以看出，是弟弟写给自己的。
“大哥，你好！
最近好吗？
爸爸叫我给你说，霞姨给你说的那个对象回来了，也愿意见你。叫你初九前回家一趟。
爸爸妈妈的身体都很好。勿念。
此致敬礼！
弟弟：李东勤
某年某月某日”
是啊。是该回一次家了。他决定立马就请假，最好在春节前回家。他拿起信件去了王宏的房间。
绿荷坐在沙发上逗着女儿玩。王宏正趴在写字台前写着什么。
“嫂子。”冬生道。
绿荷忙站起来，道：“冬生，坐。嫂子给你倒水。”
冬生拉了个小凳子，坐在了炉子旁边。
炉子上的水壶正在呼呼呼地响着，冒着热气。
绿荷倒了一杯茶，递给冬生。
冬生接过茶水，很感激地道：“谢谢嫂子。”
王宏听见冬生来了就合上笔记本，转过身来。
冬生把那些信件递给王宏道：“这是我今天取的邮件。”
王宏接过去放到了桌子上。道：“今天见红玉了没有？”
冬生的心揪了一下。道：“见了。还在她家吃了一顿饭。”
“你们谈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要不要嫂子给你做媒？”绿荷坐在一旁道。
冬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没有谈婚事。”
王宏和绿荷意识到了什么，就都没有再说话。
“王宏哥，年前我想回去一趟。我家里人给我说了一个对象。”冬生忐忑地道。
王宏想了一会儿，道：“按理说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我应该支持你。可是，咱们中队再没有几个人了。你如果走了，咱们中队的事就没有办法干了。我看是这，初五班车来的时候你回去吧。你看行不行？”
冬生考虑了一下道：“能行。那我就初五回去。谢谢老哥了。”
春节如期而至。
罗汉寺的春节完全不同于外面的春节。没有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可看，没有亲戚可走。只有中队组织犯人在年夜举办的自娱自乐的联欢晚会和不甚响亮的年夜的鞭炮声以及餐厅里准备的冷冷的年饭。大家一天到晚就是聊天，喝酒。喝酒，聊天。无聊加上无聊，真是无法忍受。
终于熬到初五了。冬生准备好回家要带的东西，就随着班车上了支队。
他在招待所里找了一间房子住下，随后就去贺晨光家坐了坐，顺便吃了晚饭。
晚上八点多，他去了舞厅。原以为可以看到红玉，但直到舞会结束也没有看到红玉的影子。他就和其他女孩配合跳了四五曲四步或者三步，然后无趣地去招待所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搭上班车向山外走去。
出了山，一进入河湾镇，冬生就感到了浓烈的新年味道。家家门口贴着鲜红的对联，有些家庭的门楣上还挂有鲜红的灯笼。街道上人山人海。小孩子们个个身穿新衣蹦蹦跳跳；年轻的姑娘媳妇们打扮地花枝招展，争奇斗艳；摊铺上鲜红的灯笼挂成一串一串地，热烈喜庆；人群中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炮仗声，那是调皮的小孩子在放着炮仗。……
班车在人群里艰难地移动着，不时被赶集的人拦住无法移动。司机使劲拍打着车窗下的车体，大声喊叫着：“让让！让让！”
短短的不足二百米的街道走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班车终于走出了人群，驶向了坎坷的大道。
冬生在省城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地赶回了家。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今天刚好是冬生小姑的两个儿子来给冬生的父母拜年。冬生父母招呼冬生的两位表哥。冬生刚好赶上吃饭。
送走了表哥，父亲就让弟弟叫来了霞姨，让她找王明月家的大人，看什么时候两人能够见面。两个小时后霞姨来了，说晚上八点在她家里让冬生和王明月见见面。
霞姨走后，母亲和闻讯赶来的姑姑都建议冬生好好收拾收拾，好给人家女孩子一个好的印象。可冬生就是坚持保持原生态的形象，说：“如果有缘，穿得再烂也可以谈成。如果没有缘分，穿得再好也会谈不成的。再说，谈得成谈不成也无所谓。如果因为自己收拾地帅气了好看了她才同意的话，那她看上的就不是我本人，而是一个虚幻的空壳。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谈。”就这样，在七点半的时候，冬生穿着披满征尘的警服，披着纷乱的头发去了霞姨家。
冬生给霞姨买了一包点心和一瓶罐头，作为年节的礼物。
霞姨给冬生端来了瓜子糖果，倒了一杯茶就去另外一个房间招呼串门的邻人去了。
八点十分左右，霞姨领着一个亮丽的女孩进来了。
冬生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被这个女孩吸引住了。
这个女孩个子不高，丰腴而不显胖，整个身体都显得小巧而圆润，尤其那双穿着黑色低腰皮靴的脚尤其令人爱怜。她的一双大眼睛非常明亮，忽灵有神，睿智机敏。冬生一下子就爱上了她。
冬生马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望定她。
“这是我给你说的李冬生。”霞姨给那个女孩介绍着冬生。
“坐。”冬生微笑着道。
那个女孩笑着坐了下来。
“你们谈。我还有点事要忙。”霞姨笑着拉上门走了。
望着霞姨走后，冬生才重新坐了下来。
“你就是李冬生？”那个女孩坐在单凳上，双手拄着单凳的边缘，双脚微曲着用脚尖点着地，好奇地望着冬生道。
“嗯。”冬生微笑着道。
“你也是秦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
“嗯。那么说，你也是秦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冬生学着她的口气道。
“我才上大三，还没有毕业呢。明年毕业。”她笑着道。
“你的芳名叫什么？”
“我叫王明月。我还以为霞姨都给你说了呢。”
“我是今天才从H山里回到家的。她没有给我详细说。只是说今天和你见面。只知道你是秦东师范大学的。你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啊。人像明月，脸像明月，眼像明月，就连你的心思也像明月。”
“你真会说话。”王明月笑着，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很有才气，也很自信。我估计，你在学校里也是很活跃人物吧？”
王明月抬起头来，脸上泛溢着明月般的光彩。“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专门负责文化娱乐工作。我们校长对我很支持也很欣赏。他还托人把我给他儿子说呢。他儿子是西大毕业的，刚分到我们学校任教。”
“我会算卦呀。我对周易等古典哲学有点研究。那是多么好的条件啊，你怎么不愿意了呢？”
“是吗？我才不愿意呢。他虽然很优秀，而且很英俊，一米八的大个子，但很傲慢。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没有安全感和幸福感的。我喜欢自由，尤其是心灵的自由。我才不想让我的未来被压抑所统治。”王明月坚定地道。
冬生不由得对这个小巧的姑娘产生了敬意。如果真能与她结为夫妻的话，那就是自己今生最大的福气了。
“我看你有咱们中国古典哲学的气质。返璞归真，快乐无忧。”冬生敬佩地道。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只是凡事喜欢顺其自然。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管多么辉煌还是悲伤，我都不去多想的。”
“其实，要达到你这种境界是很难的。我研究了多年老庄哲学和周易都没有达到你这种境界，只是在慢慢地接近而已。很高兴能认识你。说句实话，咱们能坐到一起，就是为了结为夫妻的。我很想在不远的将来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你怎么看？”
王明月望着冬生想了一会儿，道：“其实，能不能结婚我说了也不算，那要让丈母娘点头才行的。”
冬生忙道：“那是的。”
王明月认真地道：“婚姻是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不能草率。你让我回家和我父母商量一下。如果我母亲同意，我一毕业咱们就结婚。如果她不愿意，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说呢？”
冬生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不管今后咱们的关系如何，我都会对你好的。”
王明月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家里人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冬生也忙站起来，道：“那我送送你。”
王明月道：“不用了。我姐姐还在那边的房子里等我呢。”
冬生把她送到门口，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离去。
刚走出几步，王明月又回过头来，道：“你什么时候去单位？”
冬生道：“我准备过了初七去。”
王明月道：“那你等我的消息。如果我妈妈同意了，我就马上告诉你。”
冬生道：“没有问题。”
王明月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霞姨过来了。
“咋样？”
“没问题。我愿意。她说回去后和她父母商量。”
“她也是这样给我说的。看来她对你是很有意思的。”
冬生给霞姨道了别，回了家。
母亲问他谈的怎么样。他只是说差不多。然后就去自家屋家里拜访长辈去了。
第二天起，他奉父亲之命给舅舅、姨还有姑姑、伯父他们拜了年，一拜就是三天。
第三天拜年回家后，他很想知道王明月家的回音，但就是没有。他想去霞姨家问问，但又怕她说自己心急，好像没有见过媳妇似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早上，他就告别父母踏上了回单位的漫漫旅程。
（未完待续）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劳改家正传》（《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这山看着那山高》）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