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连长吃到那盘“功夫菜……”

【原创】张利 军旅警营

　　今天是二0一九年五月二十日。大连晴空万里，海面上到起了七到八级大北风。岛上人都知道，刮北风退大潮，吃完中午饭，老伴就急急忙忙收拾好赶海工具，急三火四的丟下一句：“老头子，在家好好养病。我去海边看能否拣点小波螺。来家给你做个功夫菜。”

所说的功夫菜，就是把小波螺煮熟了，把肉挑出来，再把肉上小硬盖去掉，再拌上小葱，滴点香油，就是一盘下酒的美味佳肴，叫它为“功夫菜”就是因为这盘菜太费功夫。没有点耐心，还真做不出这盘菜。老伴匆匆忙的走了，我却想起了四十多年前冬天的那盘“功夫菜”。

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老连长刘生才来到了连队，谈笑中连长说：“这么多年，我始终没忘记黄菊香给我做的那盘功夫菜，回到地方这么多年，再也没吃过那盘菜了！”看到连长的美美回忆的表情，我决定想办法滿足连长的这份心愿。

回到家里我告诉老伴，明天我要请老连长到家里吃饭，必须要准备一盘“功夫菜”，就像当年的那盘菜一样，波螺肉多葱少。味道要和当年的“功夫菜”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早上朝潮），老伴就顶风冒雪来到了小盐场的北砣子，岸边上结了厚厚一层海冰，也分不清哪是礁石哪是海冰。大北风把海水刮得像冒着白烟。脸被风吹得像刀割的一般，海岸上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要想拣到小波螺，必须翻开冰层仔细的寻找，那时候也没有防水手套，只能用手在水里捞，不一会，两只手就被冻麻木了，见到水里的波螺，两只手就麻木不听使喚。用嘴给手哈热气，己没有任任何作用。她只能把双手放在肚皮上取暖，当冰冷带有海水的手刚刚接触到肚皮，那真是一阵透心凉，就这样暖一会手，拣一会波螺。尽管是样，两只手还是像失去知觉一样！

风大潮水退的就大，平时小潮退不出来的地方这时全退出来了，大冷天海上除她之外，一个赶海的也没有。用老伴的话讲：“我是越拣越来劲，看到海水里那么多波螺，热乎劲也上来了，也忘记冷了。”

正振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不小心，她从礁石上滑到了水里，两只鞋灌滿了海水，棉裤腿也洗了半截，鞋和棉裤都冻上了冰。俗话说：腿冷冷到顶，一会工夫她浑身上下就打起了哆嗦，只听到上牙咔下牙吱吱作响，按理说这时候己经是从头到脚透心凉了，应该收兵回营了，可老伴有点舍命不舍财，直到双脚不听使喚了，她才恋恋不舍的返回了家。

星期天，老连长坐在我家的炕头上，啾着滿滿一大盘子“工夫菜”，顿时心花怒放！他用勺挖了一大勺送到嘴里，（用筷子夾不赶劲）连声说道：“好吃！还是原来那个味！”看到连长满意的笑容，我们两口子也高兴的笑了。连长却不知道，为了这盘“功夫菜”，我老伴做了多大努力。她始终不让我告诉连长。只要连长吃出当年的味道，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很可惜，今天我的连长再也吃不到这盘“功夫菜”了。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二0一九年五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