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春晚,一篇论证“新春快乐”的八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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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一篇论证“新春快乐”的八股文

  NEW YEAR  

除夕夜10点半,央视春晚的收视人数达到1.4亿。这个数字对于拥有着13亿人口的中国人口来说不算夸张。一位媒体人曾对我说,收视率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就如同两个人在楼下吵架,引得满楼的人开窗观看,这就是收视率。而至于看完之后,人们究竟是对其付之一笑,还是津津乐道,却不是这个数字所能给出的。今天,春晚的存在也不过就剩下这个尴尬的理由。

如今的春节,对于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人们来说,失去了鞭炮的轰鸣,新衣的期待,饕餮盛宴的诱惑,所剩下的,只有一年到头归乡的渴望。这成为丰盛社会残存给我们的最后一点罗曼蒂克的想念。但就在这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春晚却成为了一个怪诞的剩余物。它既不属于我们古老传统的一部分,也无法融入到当下的新潮的节日消遣当中,在网络直播、微信红包、甚至电子游戏的夹缝之间,春晚已经成为了春节大餐中一道可有可无的家常菜。它至多作为70年代人的“重返20岁”的一个背景音,还回荡在除夕夜里,它一贯喜庆的节奏配合着人们抢红包,刷微信……

因此,春晚,在今天变成了我们节日的一种仪式化的行为方式。它尴尬的存在证明却除夕“这一天”的独一无二性,并在某种程度上聚拢起一家老小,让兴趣品味皆不相同的人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理由围坐在久已不曾围坐的电视机旁。当一个晚会转变成为一种功能性的存在的时候,它的内容究竟怎样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了。无论是专家学者抑或寻常百姓对于春晚都曾经过90年代的万众瞩目,20世纪初期的向往期待,到20世纪中期的批判指责,直至今日,终于可以对之付之一笑。这种态度的变迁,并不意味着春晚的内容没有与时俱进,它只是意味着春晚的职能的变化。对于这一点,不仅专家学者明白了,老百姓明白了,春晚的导演们也早已明白了。于是,晚会的导演们在一年年的节目安排中越来越程式化,歌舞联唱小品相声,戏曲荟萃(戏曲的曲目甚至都可以多年不变),占据节目主导。期间杂糅着亲情、友情与爱情,信任、忠诚与团结。少数民族一个都不能少的穿插出场,点缀着越来越炫目的舞台。相声可以不可笑,但需要表达意义,并进而感人。歌曲可以不动听,但却总要能让某些当红明星,重要演员有个出场的机会。面对着年年如一的春晚,审美疲劳已经成为评价春晚最惯常的用词。也变得毫无新意。

但这正是作为仪式化的春晚应有的表达方式。因为它在今天,并且可能一直会延续到未来,都是我们论证“新春快乐”时候不得不需要的一篇八股文。它就如同我们需要放鞭炮、吃年夜饭,送压岁钱一样,成为表达我们“快乐”的仪式。法国思想家阿尔都塞曾说:我们从不是因为信仰而下跪,而是因为跪下才信仰,以此证明仪式化之于信仰的重要性。今天,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年味”的春节而言,春晚的仪式化存在至少我们觉得自己是快乐的。套用阿尔都塞的话来说:“我们不是因为快乐才去看春晚,而是因为有了春晚,我们才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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