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早6点半”杯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张海燕作品
怀念老伯
张海燕（河南）
老伯一生与牛牵扯不清。
听闻老伯年轻时是使牛耕地的好把式，再犟的牛到他手里都得服服帖帖。
要说起他与牛的渊源还得从大锅饭时说起，大家同劳作共生产，同吃饭共生活。有福同享，贫穷共担。我父亲兄弟五个，加上爷爷奶奶姑姑，一家八口人，只靠队里分的一点粮食根本不够吃，不甘于贫穷的老伯便铤而走险去正阳买牛，到明港卖牛，不成想被人揭发搞投机倒把，钱没赚到多少，反而被抓进去了。牵牛绳贩卖牛在那个时代就是罪不可恕，老伯也因此背上了一生的罪名。
他，爱牛爱到骨子里，视牛如子，从小牛犊一生下来，他便悉心照料，帮其梳理毛发，挠痒痒，赶苍蝇，割最合时令的鲜嫩的青草，他把牛犊看做全家的希望，既可以当耕牛使，还可以卖了给家里增添一笔不菲的收入。耕牛是农民的伴侣，犁地用牛，拉车用牛。
牛得吃草，我和妹妹就早出晚归放牛。一头是母牛，忠厚老实；一头是母牛的儿子，小公牛，性格暴躁火烈。一不小心，就尥蹶子跑得不见踪影，你若想阻止它，除非你不要命了，它还会尖利的长角向你进攻，谁敢？
想想，那时我是伴牛如伴虎。心里总期待着，这小公牛别神经兴奋。可祷告是没用的，它看见别的牛就兴奋了，挣脱缰绳飞奔过去，同别的牛抵触一阵，我又不敢上前，眼瞅着一会儿就没了影。我就哇哇大哭起来，所以邻居常取笑我，放牛就是哭牛。
最经典的一幕是，我和小牛一前一后地走着，也许是因为我走得太慢了，挡着它的道了，它用头将我高高地掀起来，又重重地放在地上，我顾不得哭泣 ，连忙爬起来，躲到一边，生怕被它粗壮的蹄子踩住，那才是我真正的灾难。
我气急败坏，回来后把它拴在椿树上，拿一根大棍子使劲夯它。但又不敢过分，怕它挣跑了，又怕它记恨我，若是它报复我，我以后的日子可更难捱了。我只是小心翼翼的打了它几下，草草了事。
放牛我是极没有耐心的，每次牛吃草都是吃到我忍无可忍，我才回家。但是每次我放牛回来，老伯还拿出一大筐青草，拌上草料喂牛，牛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一筐草吃完还意犹未尽，我都怀疑牛是吃不饱的，不，我相信牛是永远吃不饱的。
老伯对牛的感情最真挚，是爱恨交加。他如果放牛，必须七点就走，十二点才回，下午两点走，七八点才回。他的标准是牛的肚子上侧的凹陷变得平坦，甚至突起，这样才充分佐证牛已经饱食了。
夏天太热，我怕他年纪大受不了，让他走晚些，他偏不听。他说，闲时养牛，忙时用牛。牛在他的放养下，膘肥体壮，毛色光亮，与别的牛相比精神矍铄。他爱牛，但打起牛来比谁都狠。究其原因竟是牛不好好吃草，就像母亲生气孩子不好好吃饭。他脾气暴躁，但却从没打过孩子。
每次他让牛吃得肚儿圆，还要又割满满一大筐草.老伯太勤劳了。他总是我们家第一个起床的人，他是我们家最能干活，也是最会干活的人。他总是未雨绸缪，计划好近几天的农活，全盘部署好一个忙季的活儿。
老伯一生对庄稼情深似海。
他总是太较真，见不得地里有杂草，在村南小河边，我家有一块菜园，除了农忙时节，他一有空就到菜园摆弄，菜地里寸草不生，菜长得旺盛茁壮，天干了，他就颤颤巍巍地从小河沟里挑水浇菜。在他眼里，牲畜，庄稼就是农民的命一样，他倾尽全力地去呵护，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懈怠。
有一年，我家在那片菜园种了瓜，他精心侍弄，等到瓜快熟时，他就住在瓜棚里。那年雨水很多，小河里涨满了水，过河时就很困难，晚上饭做得晚了，他就不回来吃饭了，我想想就难过，为了看瓜不吃饭，值得吗？
他的年纪逐渐老了，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了。一个阴雨天气，他仍旧出去放牛，牵了两头，跟了一头，走在田埂上，两头牛，一个在前，一头在后，不知怎么地，绳子就牵绊着他，田埂又太滑，他就摔倒了，当时还吐了血 。自此他的身体就变得差了。
老伯啊，爱牛胜过爱他自己，让人心酸无语。一辈子干活拼命，一辈子劳劳碌碌，一辈子一无所有，一辈子无福享受，一辈子要强好胜。从不甘让自家的庄稼和牲畜长得不如别人的壮实，他说这是做一个庄稼人的本分。
老伯一生傾全力爱护晚辈。
老伯一生未有子女，分家时就跟我们一家，他对我和妹妹十分疼爱，虽然他脾气很坏，但是从来不打我们，即使被气急了，也只是大声呵斥我们，最多是把我们拉到太阳底下晒太阳。
印象最深的是，我在外地上学期间太想家了，就请假回来，一进家，老伯赶忙烧火给我做饭，热腾腾的包子加面汤，立即祛除了冬日的寒冷。老伯舍不得花一分钱，总是省着给我们上学用，因着家里的困难，把烟也戒了。他说，吸烟浪费，还不如给你买个笔和本子用。
后来参加工作了，我时常回去时也给他带些吃的，他总是舍不得吃，总是留着给堂哥的孩子――他的孙子吃。他把每个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倾尽全力地帮助每个孩子，我堂哥才成家立业，没有机器耕地，他就让堂哥用我们家的机器，帮堂哥干活不遗余力。
为了让堂哥能担起家庭责任，他对其苦口婆心说教，气愤暴戾责骂，每次堂哥喝酒赌博晚归，老伯都扯着嗓子呵斥他，骂他不争气，骂他不成事，骂他不为孩子着想……喃喃地骂着，殷殷地盼着，希望作为长子的堂哥能够顶天立地，光耀门楣，让我们张家在村里能扬眉吐气。可惜堂哥不理解，他们竟然吵翻了，自此好久不说话。只有我知道他是爱之深恨之切。
老伯去世的时候是秋天，飘零的黄叶在风中凌乱着，我的泪水纷飞着，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不自觉地就泪流满面，他的一生太劳苦了，我也没给他买过贵重的东西，他有眼疾，我给他买了眼药，最终也没有多少用，还是有一只眼看不清了。
我时常梦见他，梦见他要修缮房子，铺散茅草，梦见他要我给他买帽子，梦见他拿着手机给我打电话，梦见他……知道他去世了，但是他又活过来了，有时候在梦里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醒来时心里一阵酸楚。
黄牛，庄稼，是老伯一生的主题；儿孙，晚辈是老伯一生的希冀；勤劳，孤苦，是老伯的一生，让人不忍回忆。
清明，泪，纷纷如雨；唯愿，您，永远安息。
【作者简介】张海燕，河南省驻马店市八中教师，驻马店作协会员，郑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荣获“书香三八”征文奖，荣获第十九届世界华人学生作文大赛辅导奖，曾在《教育时报》和《天中晚报》上发表文章。她擅长散文写作，她的作品贴近生活，自然朴实，经常在网站发表，深受读者喜爱。热爱生活源自内心的善良和阳光，用心写作抒发对人生的认知和感悟，我们一起分享文字，拥抱真情！
“早6点半”杯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征稿启事
为繁荣文学创作，扶持文学新人，天下文摘精选微信公众号决定与中国“早6点半”微信公众号联合举办“早6点半”杯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现将大奖赛征稿相关事宜通知如下：
一、征稿对象：所有中国作家、诗人和文学爱好者。
二、征文题材：不限。
三、征稿要求：每位作者小说或散文限投2篇，每篇2000字以内。诗歌（含古体诗词）限投3首，每首不超过50行，或单首100行以内。散文诗限投3章，每章1000字以内。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须原创首发，投稿后一个月内没有推介可另投他处。
在报纸杂志发表过或未发表过的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等原创作品均可参赛，但不能在其他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发表。来稿不得抄袭，一经发现，即给予曝光，列入黑名单。
四、投稿须知：来稿须在主题栏注明“精美诗文大赛”字样，附带100字以内作者简介、两张生活照片和详细通联。（特别提醒：在其他微信平台推送过的作品请勿再投稿）
五、参赛要求：凡参赛者必须关注天下文摘精选微信公众号，跟踪大赛进展情况。同时加编辑微信：zgz19650903，以便到时发放奖金。
有奖征文大赛参赛作品，所有赞赏金不返给作者，作为奖励基金奖给获奖作者，不足部分由组委会自筹资金解决。
六、征稿推送时间：即日起至2020年6月30日。
七、投稿邮箱：sczgz2018@163.com。
八、奖项设置及评奖标准：
特等奖1名，奖金900元。
一等奖1名，奖金300元。
二等奖3名，奖金各100元。
三等奖6名，奖金各50元。
在作品质量符合推送条件的前提下，依据阅读量、赞赏量开展评选。自作品推送之日起，一月内阅读量达到500后，每超过100记1分；赞赏量达到10笔（每笔5元以上有效）后，每超过1笔记2分。按得分多少评定获奖等级。（特等奖作者阅读量9000以上方可参与评选）。
声明：一切未尽事宜，本次征文大赛组委会享有最终解释权，不认同以上条款者勿扰。
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组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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