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西风土影像志》| 用影像挽留和复原传统手工

纸张书写国家文明,族谱记载家族命运,其制作过程之艰辛与乐趣却少为人知。
纪录片《玉扣纸》《老族谱》朴素地记录了其全过程。鬼叔中这两部独立纪录片具有民族志(及地方志)影片风格,作为扎根本土的记录者,他对“根”的探索精神、本土化的叙述方式,以及“清明计划”的后续行动,已经超越了传统的人类学影片。而影片无法完全容纳和展现的故事,则以田野笔记、历史文献、口述史料的方式集结于此书。
本书既呈现人类学影像民族志的风格(严谨,客观,冷静),又打破这种风格(本土情节,参与性),与影片重新构筑了一个多元化的叙述文本。作者对故土的爱与悲悯、千年客家浓厚的风土人情、传统乡村社会的“变”与“不变”,都在此书中透见端倪。(郭净推荐语)
劳格文 序

1987年我第一次进入一个客家村庄,是为了寻访北台湾道教的源头,这个村子是在福建省的诏安县。当时的我对中国乡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什么是客家人。虽然此前的1985年我已经开始考察一些中国的道教圣山,但直到1987这次考察之前,我对中国的认识仍主要来自于书本,停留于大学和城市。这次考察中发现的科本证明了北台湾的道士确实来自于这个福建乡村,它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什么是中国的看法:一块由乡村和农民组成的土地,代表了前现代中国95%的人口的状况──在很大程度上现在的中国仍然如此。
到1989年,我已经开始跟从梅县到建宁县的客家村落中的道士们熟络起来,这意味着多次乘坐老旧的乡村巴士和居住政府招待所的旅行经历。但更重要的是,我爱上了福建的乡村:鸡和猪在悠闲漫步,女人们在村中小溪里清洗衣裳,面条挂在特制的架子上放在户外晾晒,半夜里道士们在打醮;我认识了“公王”和“水口”。在长汀河田附近光秃秃的红土丘陵上,我正在满是尘土的小道上走着,突然就遇见了倒背着神像的少年和男人们;为寻找一个道士,我曾于清晨在宁化和四堡石壁之间的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他跟我寻访到的其他道士们一样也有科仪本,我开始明白:虽然经历了20世纪的多次破坏,这些村庄仍用某种方式保存了中国人的根本传统。
这些促成了我从1992年开始与杨彦杰、周立方合作进行深入的田野调查,合作成果便是那套30册的《客家传统社会丛书》。鬼叔中在他这本书的引言中说这套书曾经激励他更深入地进入乡土中国,记录它的习俗、文献物质和信仰心质生活。于他,这成为一种激情:拯救乡土中国──它的历史和习俗──使其免于消亡殆尽以至于无半点痕迹留存。现在这本以他的纪录电影为基础的书,正是他被燃起的激情的产物。这项美好的抢救性的工作也比文字更会揭示了宁化乡村文化的内涵。
对宁化、长汀和周边县份的地方历史来说,很少事情比利用当地丰富的竹子资源造纸这件事重要。我永远记得自己在群山间探访制作土纸的最后一家“寮”的经历:走进丛林深处,竹子被放在石灰坑中浸软,然后再送到像炉子一样的房子里去,纸浆舀在长方形的滤网,然后挂起来晾干。我也忘不了我们爬到宁化县治平乡的高山上──时至今日此地仍然是“荒芜”之所。处处都曾生产纸,纸造出来后通过水路运送到南中国的其他地方乃至东南亚。很多纸被送到现在广为人知的连城县四堡乡,做成书之后再销往南中国广大乡村世界。很多纸变成了在明后期和清代对南中国至为重要的文献:族谱。我也忘不了我与杨彦杰在建宁县里心镇的考察,在那里我们第一次知道了在族谱重修完准备分发时需要请道士打醮。

玉扣纸账册(沿溪村义仓账簿,民国三十六年春,有爷爷甯良信借谷200觔的记录)

鬼叔中在他的纪录片和这本书中介绍的正是造纸和修谱的全部文化。前者我们也许可以说它是宁化经济的核心,后者则对宁化的宗族社会至关重要。他的电影和书将让观众和读者们对过去不久的宁化乡村社会的独特性有更深的了解。我们必须感谢鬼叔中的工作:因为它保存了人们过去关于自己历史和知识的影像。愿他热情不灭。

劳格文(John Lagerwey)

著名人类学者、法国远东学院、香港中文大学教授、《客家传统社会丛书》主编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六日于香港中文大学
(张凤英 译)
为什么拍《玉扣纸》

现在的小孩可以在超市里买到各种五花八门的花哨的本子,而我们小时候只能用玉扣纸自己装订写字本,这种至今梦牵魂绕的竹纸的幽香,成了我拍摄玉扣纸的直接诱因。玉扣纸曾经威名赫赫,如今却如故人离去,突然的销声匿迹让我愁绪顿生,于是有了找寻记录的迫切之心。
作家萧春雷为写《濒危的手工造纸》,在2000年冬天来宁化做田野,那是我第一次惊觉宁化的手工造纸业已经走向没落:我印象中安乐乡的纸业在全县首屈一指,而我屡次联络的回应都是纸厂倒闭,没开工;在另一个造纸大乡治平也没有找到真正传统意义的造纸工坊。他在文章中忧伤地写道:

现在土纸业不景气,纸厂纷纷倒闭。前些年,治平的纸厂还有170多家,今年只剩下二十几家。产品主要销往江西,江西人涂上金箔,再销往东南亚。东南亚的华侨用它来做冥器纸钱,一把火烧给阴间。所以工人们都说他们生产的是“迷信纸”。

土纸利薄,工人的收入很低。捞纸房的4位工人,两两成对,一刻不闲。从早上5点忙到晚上6点,12个小时,日工资10元。现在用机器打浆。

治平紧邻长汀,在历史上,每年都有大量长汀纸工涌来租山生产,纸业是其最重要的经济支柱。民国《宁化县志》说,寺背岭(今治平)等地乡民,修蓄毛竹,为的不是制笋,而是造纸。直到1978年,治平尚有纸厂165个,约占全县总数的一半,70%的农民以纸业为主。

我在治平看到的纸坊和传统纸坊已经有所不同。传统的焙壁是泥土墙,现在改为三厘米厚的铁板墙,夹层充水。这大约是个改进。机器打浆就弄不明白是改进还是改退了。机器打浆成本低,但是会把竹纤维打断,降低纸浆质量,这样就造不出玉扣纸,只好造迷信纸。死人不会挑剔。我看见打浆房边架了口大锅在煮浆,边上还堆了一大堆糜烂的青皮。厂主解释说:青皮纤维粗,从前是扔掉的,现在尽量利用,在锅里煮烂,再打浆,也能造纸。当然不是玉扣纸,只能造草纸。上厕所用的纸张也不必太挑剔。

由于高速廉价的机制纸压迫,盛极一时的闽西北土纸作坊进入了终结时代。竹林造纸,从经济的角度看,收入还不如生产笋干或出售毛竹。三明各县市的竹纸作坊,不是已经在昨天消失,就是正在今天消失,必然在明天消失。结局已经注定。治平的纸坊还在苟延残喘,甚至在革新——部分工序改用机器。然而无济于事,灭亡的日子来临了。

萧春雷说,如果所有纸坊都已倒闭,后人大概只能通过《天工开物》的介绍和插图粗略地了解其生产过程。或者,现在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如果最后一家土纸寮都已倒闭,后人可以通过《玉扣纸》的影像记录,了解其生产工艺和原生态场景。这是我的《玉扣纸》全神贯注在记录造纸技术的原因,我希望忠实地反映手工造纸的过程,而这也在后来屡次影展中被诟病为“缺乏故事性”。当然,作为自己的第一部纪录长片,当时我在拍摄时并没有将观众的感受考虑其中(那时我甚至根本没想过会有观众,更没有想过为了要参展、获奖而讨好评委和观众),而只是从我自己的本心,保留一点记忆出发去做,仅此而已。
孔德林用玉扣纸做的海报参加南京独立影展(纸上设色,75×160cm,2009)
老同学李敬清和同邑画家孔德林成为我的拍摄搭档。拍摄玉扣纸时的状况正如孔德林回忆的:拍玉扣纸的过程中因为不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困扰,其实知道了才会有困扰,不知道要干嘛,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这个片子有什么结果,一开始没有任何的预料,甚至连设计都没有,当然可能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很多地方不明白,准备得不充分,那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合作,我们三个(鬼叔中、孔德林、李敬清)挺适合做搭档,不需要说太多就能达到一种默契。
于是,就这么摸索着开始吧!

“清明计划”开展前一天正好收到栗宪庭老师为《玉扣纸Ⅱ》片名题字(阿正摄)

为什么拍《老族谱》

对于普通中国人来说,族谱的魅力在于,它轻而易举地解答了最可怕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族谱是一个家族的基本文献档案。那些没有机会上国史和地方志“人物传”的普通人,中国历代政府的官方档案从不记载,如今虽有登记,却非普通人可以查阅。只有一本族谱如此隆重地尊重他们,为每一个曾经生活在世间的生命留下最简单的姓名,包括他们父祖和子孙的姓名,女人则剩下一个姓氏。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至少在一个家族之中,他们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名垂史册。一份谱牒,足以让一群人安身立命。
——萧春雷
若不是这几年在自己家乡漫无目的做风土影像纪录,若不是2009年“五一”期间陪作家萧春雷为写《世族春秋——宁化姓氏宗祠》一书做田野调查,也许就不会在曹坊石牛村童氏宗祠遇见这几位“童氏七修族谱理事会”的老爷子。当时他们正兴致勃勃地主持童家百年重修谱牒的宏伟事业,并坚持要用古老的木活字印刷,他们告诉我,请的修谱师傅家住本县城关铜锣坵。当时我就惊诧,宁化本土居然有木活字修谱师傅!于是决定跟踪拍摄他们。
族谱于我并不陌生,在我的老家水茜乡沿溪村南山下“九井十三厅”甯氏祖屋里,案桌上常年与神主牌位一起供奉的,就是用箱子装着的甯氏八修族谱。虽然拍摄风土纪录片之前我并未关注过族谱是如何编修出来的,但是我关心木活字印刷,也关心族谱编修过程中的人和故事,而这两件事勾连在一起,才是我的真正兴趣所在。
《甯氏七修族谱》(民国己巳年1929年)
在距离宁化50多公里的四堡,曾经是清代四大雕版印刷中心(北京、汉口、浒湾、四堡)之一。四堡的书籍在清中前期遍行天下,宁化也曾经是四堡销售网络上的一个中转点。与雕版的大规模生产不同,木活字印刷要求的精细、针对性、定制化,让它更适合生产族谱、经书,特别是族谱的印制。或者,木活字在闽西的长期存在——虽然艰难,仍然延续而不中断——恰恰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宗族对闽西乡村社会的重要性。
宗族观念曾经在革命的浪潮中被当成社会的对立面而受到冲击,近年来的复苏有目共睹,虽如此,但宗族的复苏终究迟于社会的发展。在现代化冲击下的乡村,家庭结构发生了急剧变化,教育、人员流动带来了强烈的思想冲击,在这样的环境下,宗族还意味着什么?族谱编修是否还有必要?家是什么?族是什么?
显然,这并不是我有能力回答的问题。我所关注的,只是一门古老的技艺,如何书写一个人群的共同记忆。
造纸山歌

山歌是纸厂工人排解寂寞,释放荷尔蒙的一个渠道。歌词的内容有关纸厂劳动的烦琐、生活的清苦、情和欲的压抑,很大部分是即兴的。俗话说有洽才的人,随口拈来,比如片中的萧孝动。枯燥、单调、日复一日的深山老林生活,不憋屈才怪。所以,这些既悽苦忧伤又不乏生动性感、荷尔蒙十足的山歌在纸坊间传唱不衰。
当然,我终于说服纸厂工人们打开封闭已久的喉咙,让我录下这些山歌之后,胡兰山还是积极配合我整理校对这些歌词文字。
自从手工玉扣纸衰微,纸厂纷纷关停倒闭,纸寮山歌也没有了传唱的环境,山歌一旦没有了营养基,生机勃勃的山歌也会嘶哑失传的。
山歌因为在底层民间,这些原汁原味的、未加修饰的、接地气的山野艺术,更让我喜欢,所以特列一个章节介绍我收集到的有关做纸的山歌。
十八老妹生得嫩兮兮
好比冬瓜削了皮
一身脱开没个跳蚤口
喊我哥俚怎么舍得你
日想郎想来你
心中想郎郎不理
怎么你郎不开口
老妹开口无面皮
送出名声都怪你
夜想郎想上心
日思夜想一条情
三餐茶饭无想吃
做鞋绣花不落心
心中情郎一个人
早晨爬起天晒霞
哥子出门踏竹蔴
不晓挣钱这辛苦
该得在屋下搭妹啜擂茶
做纸扛尾好可怜
双脚跪在槽楻沿
一日要做两坊纸
又冇人工陪伴女娇莲
新做纸焙石砖砌
哥俚干纸白雪雪
干纸好比写大字
拔纸好比飞大雪
想起走厂冇贪头
栋栋纸厂在坑头
低头做纸看水走
抬头无见有热头
十八老妹嫡嫡亲
浑水过溪勿知深
丢个石子试深浅
唱支山歌探妹心
老妹住在隔壁窠
会绣花来会唱歌
会绣红花搭带子
又会斜眼刮哥哥
脚步快快来上岭
失脚踩到妹脚踭
老妹回头嘻嘻笑
情哥想妹勿敢声
老妹想恋就要恋
勿要今年约明年
好比田中稗草籽
大风吹来落入别人园
老妹担水井边倚
见来哥子笑嘻嘻
问你老妹笑什么
昨日夜边梦见你
一树杨梅半树红
你做男人心要雄
只有哥子先开口
老妹开口会面红
铜锣打烂沙沙音
老妹变来两个心
一个心肝对郎好
一个心肝想别人
上岭容易下岭难
上情容易断情难
上情时间好比阳婆抱太子
断情时间好比皇帝败江山
后记

坦白说,这本书稿其实是被逼出来的。
2014年初,我在深圳小津概念书房做放映交流,会后,张靖杰老师来与我交谈,她热情地鼓励我出书,说,闽西风土题材蕴含丰厚,有独特的学术研究价值和魅力。而独立纪录片传达方式和传播范围都有限,一个片子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丰富的故事值得去记录。这是我与她的初次见面,也是她第一次看我的片子。
我向来懒散,当时对此事并不走心。没想到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张靖杰老师以她编辑的执着和热忱,不时用社交软件来询问书稿情况、督促书稿进度。她作为一个客家文化的“他者”和纪录片“圈外人”,却有着天然又本真的敏锐洞察力,还苦心积虑为我设计这本书的最终呈现方式。她的“不依不饶”让我开始把此事当真,这本书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也一步步清晰起来。
成稿期间的艰辛还在于当时拍摄第一部纪录片时,拍摄日记记录的粗陋简略,只能靠斑驳的回忆去弥补那些场景,一年内数易其稿,但依然留下时移事迁错过精彩故事的遗憾。这也警醒自己以后对拍摄日记的重视,再劳累都要及时记下鲜活的现场文字,为下本书内容的厚重和详实奠定些基础。
《老族谱》海报(杨韬设计)
这本书算是好事多磨,从最初的构想到最后成型,经历了前后六年的时间和无数的折磨,这与一位大姑娘苦寻婆家为把自己嫁出去的过程无异,人情冷暖,唯己心知。
此书于2015年纳入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中国纪录影像文库”第二期出版计划,感谢编委会郭净、陈学礼、陈湘诸位老师对这本流水账的厚爱和不弃,他们为这项中断而复生的出版计划所经历的曲折艰辛,我作为一个见证者几乎能感同身受。
感谢郭净和陈学礼两位老师对原始书稿的耐心审阅,他们的修改和调整建议,使之更接近了一本书的样子。感谢黄宇鑫、胡恩、张凤英、甯格对书稿的校读,他们像辛勤的农民在禾田里找稗子。感谢民族出版社编辑钟美珠对书稿多次提出修改意见,以及责任编辑张宏宏不厌其烦的打磨,大大提升了书稿的质量。感谢钱锋和林忠对本书出版的鼓励和支持。
感谢我镜头中的所有人,如果这本书有任何价值,都应该归功于他们。如果有任何错误,都应该归因于我。
本书照片除署名外,均为作者本人拍摄。
也许因为纪录片《玉扣纸》《老族谱》的传播,无意促成了宁化玉扣纸和木活字被当作“非遗”重视,“宁化木活字印刷术”和“宁化玉扣纸制作工艺”已分别于2011年、2019年被列入福建省第四批和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闽西风土影像志》

Filmic ethnography of local customs in western Fujian

——from The Yukou Paper to Old Genealogy

主编  何明  副主编 郭净 陈学礼

丛书策划   郭净 陈湘

责任编辑   张宏宏 陈湘

著者         鬼叔中

出版发行   民族出版社

书号   ISBN 978-7-105-15647-4

开本   787毫米×1092毫米 1/16

字数   490千字

页数   436

彩页   32

定价   ¥116.0

目录
序 (劳格文)
第一部分 玉扣纸
一. 《玉扣纸》影片资料
二.缘起
(一)为什么迷上纪录片
(二)为什么拍《玉扣纸》
三.历史及工艺
(一)闽纸
(二)玉扣纸
四. 玉扣纸生产以及纪录片《玉扣纸》的生产
(一)拍摄前奏
(二)《玉扣纸Ⅰ》
(三)剪辑建议
(四)音乐构思
(五)中英字幕
(六)《玉扣纸Ⅱ》
(七)造纸山歌
五.参展,落选,放映,交流
六.《玉扣纸》影评及解读
七.《玉扣纸》回访
八.《玉扣纸》后续:传统不是一种宗教——“清明计划·畲忘录”
第二部分 老族谱
一.《老族谱》影片资料
二. 为什么拍《老族谱》
三. 宁化木活字
(一)概述
(二)宁化木活字分布情况
(三)木活字印刷工具
(四)修谱程序
四. 拍摄制作笔记
五. 影展,落选,放映,交流
六.《老族谱》影评及解读
七. 附录
后记
作者简介
鬼叔中,本名甯元乖,福建宁化人。诗人,电影作者。
文字作品散见于《读书》《诗刊》《艺术世界》《中间代诗全集(上下卷)》等刊物和选本,2006年出版《今生怎能不去西藏》。2008年开始从事风土影像纪录,长期致力于闽西客家地域文化信息的收集。有《玉扣纸》《老族谱》《砻谷纪》《罗盘经》《花鼓纪》《五公经》《春社谣》《七圣庙》(与朱靖江合作)《保苗祭》(与张凤英合作)等纪录电影作品,曾获第四届后天(2011-2012)双年度文化艺术奖“后天电影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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