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外挂、机器人…后撒比时代的风口罗生门

只看朋友圈的话，直播问答的热度确实是降了。最明显的是，大家都不爱刷复活卡，改秀蛙儿子了。

在半个月之前可不是这样，彼时大部分人都认可，巨头纷纷入场的直播问答是2018年初最大的流量风口，而且商业逻辑粗暴，却着实有效。

但迄今为止最尴尬的是，除了百万英雄以外，在各大平台上只看到了广告变现这一个途径。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各个平台均拿到了冠名和赞助、且广告费的数额很大，足以让吃瓜群众艳羡。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打通六个平台、有意布局引流的头条，就显得棋差一招。

业内一个共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头条拼流量”。显然，今日头条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的。

1清晰的逻辑线

如果你转战过多个平台，薅过这一次“智商羊毛”的话就会发现，百万英雄主持人们的磨叽程度简直是各平台之最。不管是西瓜妹还是小胡子，还是邀请来的明星出题官，总会喋喋不休的告诉大家，百万英雄有六个入口：今日头条、西瓜视频、抖音、内涵段子、悟空问答和懂车帝。

这一发洗脑简单粗暴且有效。最起码作为主战场的西瓜视频和抖音，取得过连续一周占领app store免费排行榜第一位的成绩。这究竟是多大的下载量，现在已经无从探究了，但在短视频领域的红海中，西瓜视频和抖音又完成了一波量变倒是真的。

但隐性受益最大的，还是悟空问答、懂车帝和微头条。

不得不说，直播问答在某些情况下，利用了人性不太光辉的一点。像有平台玩的噱头“lucky seven”，是会提前在微博上透题的。今日头条也玩了这一手：开场之前主持人就会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一些主观问题比较困难，不妨到悟空问答上寻找答案。且，题库中大部分的问题，都来源于悟空问答，经常刷一刷，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最有意思的是，百万英雄时不时的会出现一道有关汽车的问题。对于老司机来说可能题型比较弱智，但对于没有驾照的萌新来说，简直就是无时无刻的勾引他们赶紧去下载个懂车帝。

如果单玩这些套路，用户很快就乏了。只是很快，明星出题官和百万出题官就带来更大的噱头。

相比在悟空问答和懂车帝上大海捞针一般去押题，不如到明星出题官的微头条上看看，亦或者到微头条#百万出题官#的主题下参与活动。一旦入选，不光押对一道题，还有现金奖励，这对于用户来说何乐而不为？

兜兜转转一圈，其实今日头条就是在用百万英雄的巨额流量来反哺平台，最终提升今日头条赖以生存的根本——广告的流量和价值。

2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站在用户的角度来讲，其实并不太理会这些弯弯绕绕，薅到羊毛才是真的。只是随着互联网经济的不断发展，用户的口味，早就养刁了。

早先的10万场、30万场凉了，中午场50万起，晚上黄金时段的奖金池甚至要提高到300万，才能勾引起用户大爷们的一丝兴趣。就这，还常常看到用户在讨论区抱怨花了15分钟，逛了个一元两元店。有这时间，哪怕盯着微信群的红包，收入都不止这个数。更遑论三番五次的直播事故与具备争议的问题。

质疑的声音一出来，可就挡不住了。

奖金池低，是因为能够答对12道题的人越来越多。这可不是用户的知识水平突然高了一大截，是多了层出不穷的答题外挂：大厂推广、小厂自制、技术宅自研。

借着这股“好风”，智能语音搜索从无人问津直接一步登天。反应最快的百度，用了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让旗下的简单答题下载量呈现出爆炸式增长。紧随其后的就是搜狗的汪仔答题助手，CEO王小川亲自为其打call“这套技术是不需要问答数据库，通过机器理解语义以及搜索并给出唯一答案。”

直播答题彻底沦为了科技公司们互秀技术与肌肉的平台。在体验过一次答题外挂后，小今毫不犹豫的卸载了这些直播答题平台——诚如评论区所说，答题的乐趣是在享受展示知识储备的机会，体会那种分秒必争的刺激感，是那种大家都参与的团队型活动，而不是美滋滋的开卷照抄。

奇怪的是，哪怕因此导致了用户的积极度下降，但各大平台对答题外挂的态度还是很暧昧。大概揣测一下，最大的可能是平台害怕题型太难导致用户获取不到奖金，从而失去兴趣。当然，如果你全信外挂给出的答案，会死的很惨，它总在最为关键的一道题上掉链子。

这一情况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直播答题从智力比赛变成了流水线作业，薅羊毛党开始入场。或许受技术所限，让他们去答题是强人所难，但在淘宝上贩卖复活卡，或者雇请专业答题者、组建收费群就理所应当了。

随手一搜，发现答题卡目前的行情均价已经低于5毛/张，且拥有各式各样的套餐：8.88元20张“吃鸡大全包”、“拍10送2”、“拍20送5”等。这对手握数以万计僵尸号的羊毛党们来讲，简直是从天而降的一大块蛋糕。且平台为了提高获客量，打通了微博微信QQ与头条号等多个渠道——这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但凡直播答题还要进行下去，这桩生意就永远不会黄。

可不论如何，砸钱圈人仍然是一桩聪明的生意。最为直接的反应就是，成本与获客的比例。

业内普遍认为，流量红利消退后，互联网获客成本已经从几毛钱变成几块甚至几十块，炒的最热的时候，甚至一度达到了百元以上。但一个无需多高技术支持的直播问答，就重新将获客成本压低至个位数——甚至用户基数越多，获客成本越低。

3后撒币时代的罗生门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当用户人数增长到一定体量的时候，就再难出现4万奖金一场的奇迹了。甚至连千元场、百元场都不再出现，偶尔人品突破天际、再赶上题比较难、外挂抽风了，大概能拿到50-80的“巨额”奖金。大多数情况下，每天参与3场、且场场通关的奖金也就勉强够一顿饭钱。

平台们不是看不到这个恶性循环，血战到底这种一人独分百万奖金的创意也曾玩过，目的就是重新制造一次“奇迹”，给奔波于各平台的疲惫用户们来上一针鸡血。但万万没想到，“一人独分百万”这种噱头带来的传播效果甚至不如“23人每人4万”，反倒是质疑“黑幕”、“内定”等声音层出不穷。

事实上，平台们所露出的“蛛丝马迹”，已经足够让用户产生质疑，某平台也一度爆出数据造假的“丑闻”。

1月10日晚8点半，某平台栏目显示，有12万人答对了第五题，而当时的在线人数只有8万多。同样是该平台，在1月11日晚11点半的场次中，全部答对12道题的一共有27人，按照规则应是27人平分5万现金，可最后每人只分得两块多。

另一家平台也曾被网友diss，原因就是1月12日晚间场在线人数出现大幅度波动，从1705人直接跳到160万人，相差近1000倍。除此之外，其他平台也出现在线24万却有52万人答对问题的情况。

对此这些中枪的平台们，多将锅甩给了技术问题，口风一致的咬定是系统BUG，并不存在数据造假情况。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既然在线人数和答题人数都能改变，那么每当辛辛苦苦答完题之后，最后和我们一起分享奖金的，又有多少是真实用户、多少是机器人？

如果这一阴谋论真的成立，可以预见的是，相关部门将很快出台政策，严格限制直播答题平台。而阿里、百度、网易以及YY等流量巨头纷纷按捺不住，抢在监管空白前入场，仿佛也从侧面印证了阴谋论的真实存在。

更出挑的是，各APP仿佛看到了公关及营销的另外一种手段。以内植于支付宝的“口碑”来讲，就推出了名为“点食成金”的专科答题平台。试图从这场狂欢中倒流，提高下载量，摆脱对支付宝的依赖。

如此看来，那场周鸿祎和马化腾的AC选项之争，还远远未到见分晓的时候。

撰文：杨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