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医学的“大道”思想

 一、大宇宙的“道”是中国人的终极关怀

《道德经》四十二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是老子宇宙论的代表。“一”是最小的自然数,最简单而又最多样,既单纯而又复杂。“一” 既是开始,更是世界的本源。“一”是全,是整体,表示无限的意义,囊括全体万 有。“一”是指宇宙本体有形的部分,与“道”是一体两面的等同关系,是宇宙本源 的代表。

“大道至简”。恩格斯也说:“一,再没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比这个数量单位更简单 了。但是,只要我们把它和相应的多联系起来,并且按照它从相应的多中产生出来的 各种方式加以研究,就知道再没有什么比一更多样化了”(《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 社,1971年,第237页)。

“一”是一切万物之本质,更是宇宙万物的原始本原。若缺少本质,则万物就不 存在。老子说:“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 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贵将恐蹶。”以天为例,天根源于“一”,所以 能清明。并不是本身具有清明才有清明,而是必须要执守于“一”才能清明。如果 仅依靠本身的清明而不执守于“一”,就会崩裂。

“道”字以字形来分析,左为走部,右为首部,意即勉励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 应走在众人之首,作为众人的领导,众人的楷模。一个人如为众人之领导或楷模,其 言行、举止表现在食、衣、住、行中,必须合乎大众公认的标准,学习的准则。

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道至为广大也至为细微。有自然之道,生活之道,也有 社会之道,心灵之道。自然之道如太阳,如月亮,如星星,普照大地,无分别心,无 区别意,彰显大慈、大爱、大公之至德。心灵之道在内心,道从心中来,得道就是得 人心。得一人之心,为得一人之道。得众生之心,为得众生之道。得道的标志是行 道。道教祖师曰:“行道是清静无为而无所不为以利众生”。众生向你学习,以你为 榜样,尊敬你、敬佩你、模仿你的思想、行为,即是得道。故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 心为心,以万物之心为心。既然处处以百姓万物之心为心,所做之行为均利益于百 姓、万物。故圣人必获得百姓、万物之敬仰,故曰得道。人在生之时,既已得众生之 道,到处受到欢迎,其人往生后,必获得众生之敬仰及皇帝之尊封,故曰“成道”。

道是君人南面之术,道的特征是君“无为”而臣有为,民为“下士”,“民好径”,“下士闻道,大笑之”。老子认为,民是不可能得道的,道是通途,而民却喜欢 走坎坷的小路。“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我独异于人”。民与圣人不同,而老子对 民的要求也不同。在论及民的时候,老子从来就没有站在“体道”的高度来期望。 宗教的意义在于信众对终极者的尊崇。老子认为,作为民,最理想的状态不是人人都 能够成为神仙或者圣贤,而是安分守己,顺其自然,做到“包容”、“不争”、“不为 盗”、“不乱”、“无私无欲”。千百年来,大宇宙的道作为中国人骨子里的精神传统而 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二、老子“小国寡民”是道家理想中的宗教国度

《道德经》第八十章:“小国寡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 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里,老子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祥和、安 宁,返璞归真的政治理想国的蓝图。在这样一个国度里,没有政治权术控制,只有自 律自主;没有强权侵略,只有和平安宁。

如果用道器关系来类比圣人与民,圣人是“道”,那么民就是“器”。有为体, 无为用。器为体,道为用。有应该为无服务,器应该为道服务。服从圣人,服从君 主,安分守己,无私无欲是最基本的要求。

道教以生为贵,以和为乐。生命的不息源自于和气的氤氲。社会的安宁来自于各 阶层之间的和谐相处。《道德经》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和气孕育了 万物生命。《老子想尔注》中说:“和则相生。”生命最好的状态就是要处和。处和则 生命长久,国家社会幸福安宁。《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道以冲和为德,以不和 相克。是以天地合和,万物萌生,华英熟成。国家合和,天下太平,万姓安宁。室家 合和,父慈子孝,天垂福庆。”

三、人之初,性本朴

儒家:人之初,性本善。这不是本来的人性。本来的人性应该是道家思想所表达 的:人之初,性本朴。不是善。人性本朴,天真无邪:护生、养生、繁衍,是早期人 类的主要任务。食色性也。

《道德经》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人生之初是自然淳朴的。但随着年长而 身强,由于情欲的滋生和外物的牵缠,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离淳朴真道愈来愈远, 以至身命不保。因此,老子说:“治人事天,莫若啬。”教导人们应秉持朴素的生活, 不被荣华的物质生活所诱惑,告诫人们应摒弃各种智谋思虑和物欲的牵扰,追求素朴 纯真的生命方式,感知乐道安贫的精神生活。除后天之伪,复归于婴儿,复归于素朴 之道。“素朴”,是道之属性,是真、善、美的最终体现。“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明晓道德之人,应“去甚、去奢、去泰”,去掉那些过分的、奢侈的、极端的行为, 以慈、俭、隐为人生之宝。

巫为象形字。据甲骨文,巫字象古代女巫所用的道具。小篆象女巫两袖舞形。本 义指古代称能以舞降神的人。《说文解字》:“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 也。”巫出现在中国的历史是很久远的,在原始社会时,由于人类所认识的知识比较 少,对这个社会中出现的某些状况不了解,把自然界的打雷、闪电、下雨、火山喷 发、地震等现象误以为是某个神仙在发怒,整天诚惶诚恐,怕天神一个不爽就降灾患 于身上,就如同疾病、瘟疫等。所以原始人类就把某些东西用来参拜,因为他们觉得 这些东西是神的化身,神是由这些东西衍变而成的,也就由此而产生了 “图腾崇 拜”。崇拜就有某些仪式,通过这些仪式,人们向神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也表达了 自己的某些愿望,比如生子、长寿、希望风调雨顺以求获得丰收等等愿望,而有仪式 就得有个领头人,通过这种人,组织各种仪式,把众人的愿望传递给神,这类人就被 称为“巫”。

因为巫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能够知晓神的旨意,这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可以说 如同神的化身了,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因此巫的权力很大,掌握着祭祀、医治、部 族历史传承等权力。

巫与医是同源的,从汉字上看,医最初写作“翳”,下面是巫字。直到周朝时巫 和医才分家。但直到当今一些偏远蒙昧的人们生病时仍会相信巫师可以通过巫术给人 治病D

巫的实现要通过一定的仪式,因此产生了原始舞蹈。巫与舞也是同音同源的。

伟大的巫是人文的开端,是人脱离动物的第一步。人类没有文化,不可能脱离动 物。巫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促使了人类对宇宙自然的观察,才出现了工具和 理性,但没有忘记与大自然同呼吸、共命运的理念,一直延续到几千年之后。

巫的产生应追溯到远古时期人类对于自然现象及人体本身现象的原始认识,它是 人类为了证明人与其他人或外部世界存在着某种对应关系而创造出来的中间媒介。关 于这一点,恩格斯曾有一段极为精辟的阐述:“在远古时代,人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己 身体的构造,而且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于是产生了一种观念;他们的思维和感觉不是 他们身体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人死亡时就离开身体的灵 魂的活动。从这时候起,人们不得不思考这种灵魂对外部世界的关系。既然灵魂在死 时离开肉体而继续活着,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去设想它本身还会死亡,那样就产生了 灵魂不死的概念……”(见《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据此,人们认为不 死的灵魂离开肉体后变成了鬼神而继续影响着人的生命活动。因此,鬼神为灵魂的存 在提供了形式,而灵魂说则为鬼神的产生提供了基础,于是,灵魂化为主管自然气 候、地理变化的神通广大的神(与天上固有的神,如雷公等共同)掌握人的生命活 动的外部环境,并化为人间之鬼影响作用于生命人的思维及肉体。于是,自然灾害、气候地理的剧变带来的地震、旱灾等,以及人的疾痛、意识的丧失、各种痛苦等都被 归属为鬼神的作用。在当时社会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情况下,“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卫,肌肤不足以悍寒暑,筋骨不足以趋利避害,勇敢不足以却猛禁悍”(见《黄帝内经》人们万般无奈,对于鬼神采取了两种态度:一是敬畏、崇拜鬼神,将客体神 化,向其敬拜求告,乞求借助神力,此即原始宗教,具有消极意味。其二则是幻想人 也可以(当然指的是巫师)借助某种神秘的超自然力量控制和影响鬼神,从而控制 客体。此即原始巫术,有着积极意义。但由于人们对鬼神的认识经常处于混乱的不稳 定状态,因此时而崇拜鬼神,时而又想控制鬼神,或两者同时用之,因而巫术与原始 宗教的界限绝难分开,特别是进人阶级社会以后,一些宗教也吸收了许多巫术的内 容,两者相互渗透,有密切的相关性,在一定程序上说,两者是相互促进的。正如恩 格斯所指出的,灵魂不死的观念“在那个发展阶段上决不是一种安慰,而是一种不 可抗拒的命运,并且往往是一种真正的不幸,例如在希腊人那里就是这样。到处引起 这种个人不死的无聊臆想,并不是宗教上的安慰需要,而是普遍的局限性所产生的困 境,不知道已经被认为存在的灵魂在肉体死后究竟怎么样了。同样,由于自然力被人 格化,最初的神产生了,随着宗教的向前发展,这些神愈来愈具有了超世界的形象” (恩格斯《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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