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居士】难忘阿猫和阿狗

文/东山居士

难忘阿猫和阿狗 

母亲在世时，从来没有停止过养猫和狗，在养猪、鸡、鸭、鹅、牛的同时，决不会少掉猫和狗的一席之地。从养猫狗的历史和对其付出的心思来看，它们二位要占我家畜牧业的半壁江山。

猫和狗都好养，温和驯良，把幼崽抱回来，地上一放，给点吃的，落地就生根。最多给狗在门口弄个窝就成。猫则自找窝点，哪里舒适往哪里钻，体形小，随便一个地方就是容身之地，冬天钻柴房草垛、灶旮旯，夏天阴凉之地到处都是它的天堂。它们二位都不会出去侵犯人家，不像猪，放出去就去拱庄稼，让人骂得狗血淋头，它却“哼唧哼唧”地摇头摆尾满不在乎。

猫唯一做的坏事就是去偷邻居家的猫食和鱼肉吃，当然也不会上纲上线。何况它还顺带给捉了老鼠，将功赎过。狗也不做坏事，我家的狗从来听话，当它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地狂吠时，只要家人一声吼骂，它就立马撤势收阵，揺摇尾巴表示欢迎。有史以来都没有伤过人，从来不曾动过人半根毫毛，只是凶的显得吓人。也许是人慈狗也善吧，母亲一生仁慈善良，哪会养得出如狼似虎喜欢咬人的恶狗来呢?

母亲走了，接着猫也跟着去了，狗也紧随其后。真是悲哀!家里一个宠物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现在，当我一人回到家时，偌大的庭院，更显寂寞空旷，家人们常年在外营生，又不见一个生灵的踪影，失落无依的愁绪便袭上心头。于是就想到母亲，也随之想到狗和猫，想到狗的忠诚热情，想到猫的调皮可爱，心里就暖意升起，春光荡漾，仿佛又回到从前。

"小黑"是母亲养的最后一条狗。它一生十几年的光景，在这段时期里，它陪伴母亲要比母亲的孩子(我们)陪伴母亲的时间要长，它白天跟随母亲到田间地头，不离左右，晚上则在门口守家护院，忠于职守，名副其实的守护神，十几年如一日。

"小黑"是我给它起的昵称。是因为小黑周身长着纯黑的毛，恰似穿了黑色绸缎在身上，故得其名。它从小就习惯了这个称呼，不管是谁只要喊它“小黑，小黑”，就亲热地摇尾巴表示回应，消除隔膜。聪明的小黑心有灵犀。亲戚来了，它基本上不会乱叫乱吠，只要是来过一次，它就摇尾相迎，走时远远相送。

大姐曾说，小黑真乖，我还只走在河岸上，听到我说话，它就来接我。

二姐也说，我走在屋前路上，有好几匹狗在吠我，是小黑解的围。小黑在其中猛然发现了我，就摇着尾巴奔过来，轻轻地哼叫着，在我身边挨来挨去，亲热得不得了。见此情景，其它狗也不叫了。小黑真通人性，是条好狗。

四姐说，小黑每次见我来了，是又窜又跳，亲热得不能，摇着尾巴紧挨人身，不得歇。这小黑真得人疼!

妹妹说，小黑也还记得我，认得我，我还是去年正月来的，它见到我连忙从门口跑过来接我，在我裤腿间钻来绕去，像牵挂极了一样。小黑好可爱。

三姐却说，你们都是远客，当然接到。我这么近，来了，它还吠我，一日来三次，它都不认得我，还经常到我家里去吃食，我还把肉给它吃呢，照样地吠，真是吃到狗肚子去了，冤枉!

三姐说这话时，又好恼又好笑。说真的，诸多姊妹，三姐离我最近，住在同一个屋场。小黑经常跟着家里人去混吃混喝，家里人在三姐家吃饭时，它也理所当然地吃食，家里人不在三姐家吃饭时，它仍在三姐家吃食，或啃三姐丢给它的肉骨头。可就是不买帐不领情，三姐去我家时，它照吠不误。不知是哪根神经短了路，哪个眼细胞产生了错觉，使得它每每出错，我们总以为是别个什么稀客登门，一看还是三姐。可是其她姐姐和妹妹来了，小黑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总是一如既往地欢迎欢送，受到姐妹们的表扬。这事真令人百思不解，更叫三姐尴尬不已，也是个例外。小黑制造的黑幽默，让人哭笑不得。

我每次打工回来，它都用最高礼遇迎接我，爆发出十二分的热情，"洗刷"我的旅途劳顿一路风尘，冲淡我忧远顾近的忧郁和乡愁，给我以喜悦，让我欣慰。这个时候，家中有母亲的操持和守护，有狗的忠诚相伴，有猫的亲昵可人的身影，还有鸡鸣鹅叫之声，才真的像个家，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满满的乡间田园情趣。

小黑在我身边欢腾，小花猫也在我身边揩来揩去，轻轻地“喵喵"叫着，久违过后好一番亲热。

它们各自沉浸在与主人相聚的氛围中，一不小心却打起架来。也许是互相吃醋吧，为争得主人更多的宠爱，竟你一脚，我一脚地撩拨起来。当狗靠近我时，正在脚下转悠的小花猫就不高兴了，一阵凶斥着"嘶斯"的声音，警告它走开，狗不理，依然在那里摇摇尾巴，舔舔我的手，你看那小花猫便一爪搭去，狗退一步，也伸去前瓜迎战猫的第二次攻击。

猫和狗打了几个回合，各自都没有捞到便宜，便觉得没趣，也就散了。过后，我又在外面发现，狗蜷着身子在地上睡觉，而猫却躺在狗身上曲着身躯睡觉，两个弯成圆形的小精灵，在太阳底下暖暖地做美梦。原来，它们是不记仇的呀，爱打就打，爱闹就闹，转身相见又和好。我真是佩服它们，超乎寻常的一对铁哥们。

猫基本上把屋里的老鼠捉光了，至今都不见鼠的踪迹，也未发现被老鼠啃坏东西的迹象。仅凭这一点，小花猫的功劳是毋庸置疑值得肯定的，所以我怀念它。小花猫将老鼠消灭了，闲来无事，就去抓鸟。有种头上长着一撮白毛的长尾巴鸟雀，喜欢在井边跳来跳去地玩，小花猫一见就蠢蠢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离弦之箭的飞速，使得小鸟就范，瞬间成了猫的盘中餐。当看到人时，它就"呜呜"地发警报，叫你走开，生怕夺了它到手的美味。它左弯右拐地把猎物衔到隐蔽场所，察看动静后，再好好地享受美味。

当它饱餐之后，突现出圆溜溜的肚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便走将出来。那种大腹便便的样子煞是可爱。在门前地坪上伸伸懒腰，扒扒爪子，打打滚，再逗几下蝶蝶昆虫，自玩自耍自开怀。这一餐的鱼汤浇饭，它就又懒得问津，玩累了就去呼呼大睡，任凭母亲“咪咪"地高声呼唤，它都不理。母亲一时不见小花猫，就心里着急，屋前屋后地呼叫寻觅。过不多久，它又漫不经心地溜出来了，母亲见它悠闲自得的样子，就骂它淘气。

可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母亲一去世，猫和狗的厄运就来了，它们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尽头。当我们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举家外出时，猫和狗就受到程度很深的饥饿摧残。曾把猫抱到三姐家饲养，可是怎么也养不驯服，给它好吃好喝的，仍旧拼着老命逃回家里，宁愿挨饿，还是三姐时不时送些饭食来，再加上它自己捉些虫子、土蛙为食，方才捡得一条性命，只见瘦得骨架突起不成原形。肌饿无力自然也就捉不到鸟儿，当然也不会那么幸运经常抓到鸟雀，所以它只有日益消瘦的份了。小黑则是放在院子外，自由生存，偶尔也去三姐家吃一顿，结果也是搞得狼狈不堪，惨不忍睹，有皮无肉。

幸好这次我们不久就回家了。小黑表现出欣喜的态度，又显出落寞的神情，可能是此次饥饿的打击太大的缘故。小花猫几次在门前试探后，才畏畏缩缩地溜进家门，悲哀!由于主人的离弃，这些曾经可爱的小生灵，都变得陌生与无奈。

小花猫终于在二0一八年悲惨地死去了。由于家里无人照管，饥饿的折磨，使得它自生自灭。我们离开时日太长，整整半年的时光，回来时，小花猫全然不见踪迹。一天、两天、三天，我们在等待，等待像前两次回家一样有奇迹出现，可是仍然杳无希望，后来听人说，小花猫可能死掉了，她见过它嬴弱病残的样子。我们终于失去信心，不得不承认失去小花猫残酷的现实，万分沮丧。

小黑是无缘无故失踪的。那时我们还在家里，有一天小黑到外边去玩，就一直没有回家，可能是被人谋害了。小黑的离去同样令人心痛。

猫和狗都是人类亲密的朋友，虽然一生短暂，却给生活添色让生命发光，所以叫人难忘。

作者简介：东山居士，本名梅新海，安徽宿松人，文学爱好者，作品见诸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