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达吉/女士香烟（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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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香烟

元旦达吉

谁变成了自己难戒的瘾？

在锁紧门窗的屋子内，光线是被调低的。燃起了一根烟，暗淡的房间内萦绕出青色的烟雾，烟雾在嘉央圈成圆型的嘴巴前，吐出了一小圆团烟雾。她睥睨了一眼桌上的调职申请。又吸了一口烟，缓慢地闭上了眼睑，仰头倚靠在沙发上，脑子里酝酿着一个计划。一口接着一口吐吸，烟头的火星子在几次忽亮忽间烧到了过滤嘴边。她最后猛吸了几口，贪婪得就像小时吸吮乳头一般。并显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态。她将烟头丢进马桶里熄灭，冲了水。灭了灯，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翌日早晨，嘉央穿上了最显身材的一套鲜艳的衣服，她把吃在早餐的时间都用在了化妆上，空腹直奔单位。到单位的时间恰好踩到上班的点上。

嘉央并不是玉树本地人，只是工作在玉树。办公室里已有几名女同事在吃饼子，并抱怨着天气的寒冷。有一位女同事说：听说玉树地区要涨工资了。另一位女同事听到后，脸上被寒气所冻僵的表情，须臾消散，露出了笑意。嘉央并没兴趣参与她们的话题，只是撕下一块饼在嘴里咀嚼。

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翻阅着调职申请报告。翻了几页，紧锁眉头，表情变得凝重。接下来她又把调职申请装进包内。在四下无人注意她是时，从兜里掏出女士香烟，在空烟盒上写了一句“谁变成了自己难戒的瘾？别了！玉树。”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内。

忙完上午的工作，离下班还有一些时间。他无聊地打趣着向对面的曲智丢了一小纸团。曲智打开字条，向嘉央暗暗使了个眼色。便买回一包女士香烟，悄悄地递给了嘉央。嘉央迅捷地接过香烟，揣进兜里。这动作完成的极快，像蓄力的猫猛地扑向老鼠。

下午上班时间，单位下来通知。全员需要加班，晚饭全单位的人一同吃。下晚班吃晚饭的时间有些晚了。大家催促着服务员快速上菜，有几个男同事还买来了啤酒，说是能解乏。嘉央也开了一罐啤酒和曲智碰杯喝了起来。大家酒足饭饱后，纷纷离场。嘉央白皙的脸蛋上通着浅浅的红晕。显然是啤酒在胃里起了作用。而曲智喝的正在兴头上,大家却散了场。

曲智用极小的声音对嘉央说：我俩再喝点？嘉央没回答，轻微的点头。若没有仔细留心都难以察觉到她是点头的。于是嘉央坐在曲智的车里，开始商量接下来在哪里喝酒的问题。曲智像是尊重了嘉央的意愿，让她选择地方。可嘉央一直不开口，眼下曲智只好自作主张地说：我们去宾馆喝，你放心。我开两间房子。等我们喝不动了，各自睡各自的。嘉央又一次微妙地点了头。

他们开车寻找了几条街，最后买上了一箱啤酒，直奔宾馆。曲智开了两间房。门对门。啤酒搬进了曲智住的房间内。嘉央对曲智说：你先回你的房间我一会儿就过来喝。说完嘉央提着包，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内。曲智边等边喝了起来。大概十分钟后，曲智的房门被敲响了，嘉央只穿了衬衣，站在曲智的门口说：到我房间喝，反正你有老婆也不会对我干什么事。嘉央转身走回房间内，留着门。曲智抱着一箱啤酒，顺着嘉央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蹿进了她的房间，步伐轻盈。曲智把酒放在桌子上，撸起一只胳膊，提了提精神，对嘉央说:我们开喝吧！今夜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他顺便把门反锁了。两个人在房间内话语并不多，啻响起杯子碰撞的哐啷声，将啤酒一口口地灌入咽喉。曲智喝的比嘉央猛，喝的也多。喝着喝着，嘉央的脸变得通红。曲智无意间打量了嘉央的身体，她的锁骨也在曲智的眼里变得清晰，显得吸引人。嘉央又掏出女士香烟，用纤细的手指夹起一根烟，送到唇边，点燃吸了一口，像是释放。

青烟弥散到了曲智的鼻前。曲智吸进了鼻子内，顿时一种烟草里夹杂的植物清香，迷糊了头脑，曲智望向嘉央。嘉央再次一口口地吮吸香烟的姿势，让曲智失去了神志。曲智将嘉央推到在床上，借着酒劲将嘉央压在身下。事情进行的很快，说嘉央并没强烈地反抗。这一夜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这夜过的很快，像烟灰缸里没有掐灭的一根女士香烟，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自燃一样。

曙光照进窗户内，昨夜的烟味在他们的房间内消散尽净。曲智还闷睡在被子里，就被吵杂的声音所吵醒。睁开眼睛，才瞧清楚是几个穿警服的人，用凶狠的态度里带着讥讽的口吻，催促曲智立马穿好衣服。酒劲未全醒的他，慌张地穿好衣裤。但他没有看见嘉央的身影。曲智就被几名警察带出了房间，他回头只看见桌上留有一包女士香烟。这包女士香烟像是在提醒昨天发生过的事。

等把曲智关进派出所关押室后，有警员向他讯问：说说昨夜你是怎么强奸你们同事的？这时曲智才如梦初醒。自己竟被嘉央告了强奸。一时他慌了神。他只能过办案人员告知他的父母，此时他也只能想到自己的父母，让他们赶过来。他的父母过来后曲智不敢抬头看他们，但最终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父亲。

次日，曲智从派出所羁押到了看守所。他的妻子依旧没来看他。曲智的父亲打听到，如果能劝说嘉央撤诉，曲智就不会被关进去。眼下只能找她求情，但求情无果。嘉央家人要100万元才肯撤诉。他们家拿不出那笔数目，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曲智的父母老婆均向嘉央家人多次求情后，最终以46万元的赔款同意撤销。

曲智从看守所放出来时，已经过来一个多月了。接他的有父亲、哥哥、还有他的老婆。车内并没有他们任何人的对话，车内点燃的香烟味道，让曲智再次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他还清晰地回想起了那包女士香烟上的字迹：谁变成了自己难戒的瘾？别了！玉树。

嘉央单位的领导迫于舆论压力，早在一个月内迅速地把她调到了她的家乡地。嘉央在新单位的门口超市里，买了一包女士香烟揣进了兜里。

作者简介

元旦达吉，男，藏族，青海省玉树人。毕业于北京国家检察官学院，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三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班学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玉树州作家协会协理事，玉树市作家协会秘书长。《唐蕃古道》刊物编辑。创作的小说、散文、杂文刊登于《中国民族报·民族文萃》《黄河文学》《湖南散文》《青海湖·藏族小说十二家》《河池文学》《华文作家报》《佛山市·天狼星》《丽江壹读》《青海湖·文学》《康巴文学》《昆仑风》《三江源报》《黄南报·文学副刊》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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