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块屏幕在我们之间

题图截取自谷歌地图,用于示意两位作者目前所在的城市。

摘要:

屏幕隔开与隔不开的是什么?

我们没有标准答案但有思考。

不知道打开这篇推送的你最近有没有看过中青网的这篇报道:

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

没看过的话先别看我这篇推送。

这篇将教育与屏幕联系在一起的文章,我首先是从常看的公众号《槽边往事》获取到的链接。我读完之后,立刻分享给了我觉得会感兴趣的朋友和同行。这几天我也陆续把知乎相关的回答看了好几遍,所以才有了这篇推送。

今天白天去了一场线下的TEDx活动,所以我写一些内容的时候肯定也会受到今天接受的讯息影响。至于这场线下活动的具体内容,我的小结、反思之后应该会上传到b站。(没错,我还在坚持vlog打卡。)


今天有幸能够先不放一家之言,以下蓝字内容是经过北镇同意之后刊登在GEO的:

小缪,看了你分享给我的文章,看了感觉很复杂我初中是在县城初中上的,虽然已经比乡村条件好太多,但是和淄博市里很好的中学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那时候我自己,可能也包括很多老师吧,都有井底之蛙的思想,觉得不错了。我中考考了547分,在我们县是很不错的,去个县中也绰绰有余,但是去我们淄博最好的淄博市实验中学还是交钱去的,而且去了以后我身边随便一个同学中考分数都比我强,那种从优等生到后进生的差距给我很大的刺激。

这种刺激给我很大的动力,我也慢慢的从普通班的普通学生到了重点班,成了学校口中的“北大班”学生,与我中考时同一水平的学生,因为很多在县中,在高中阶段的差距越来越大。

我听过关于慕课的讲座,也知道有些有名高中去直播这个课程,但是我从心底其实很反对这样的方式,教育本是对人的,对每个学生的,我们能说出来一万个理由反对这个,对教师,对学生,对家长,但是如果真如文章里作者所讲,让我陷入了深思,或者说混乱。

对我而言,这种进步除了教学方式、教师的改变,更大的可能是将同一阶段学生的差距呈现在每个学生和老师面前时那种巨大的刺激与创伤而引起的巨大学习潜力。

我想这个直播班的学生可能也会慢慢出现分化,有能上北大的学生,也有完全放弃的学生。

我收到这段内容的时候,不仅唤起了自己尘封的记忆,而且也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我不是一个人怀有这种矛盾的想法。

这块屏幕所释放出的光芒(作者在文中用到一个比喻是井底看到光才会往上爬,所以我在这里延续这种说法)能够刺激一些人向上奋进,但那些被遗忘的大多数呢?这里面是否存在一些狭隘的对于教育成果的定义?

我今天在参加活动时看到演讲者用了一张图,主角是一个水兵,站在路边,地上放着一个自制的牌子,希望那些在节假日大放烟花的人考虑一下退役军人的感受。这和北镇所讲到的创伤有一些相似之处,那就是说:这种从高中开始接受直播课所带来的巨大落差感,是不是在头脑中经历了一次次轰炸。当然有人能扛过这些轰炸甚至转换为动力,但是那些没有被提到的人呢?

这近乎是两条教育的平行线。

一条线是:成都七中去年30多人被伯克利等国外名校录取,70多人考进了清华北大,一本率超九成,号称“中国最前列的高中”。

另一条线是:中国贫困地区的248所高中,师生是周边大城市“挑剩的”,曾有学校考上一本的仅个位数。

禄劝一中主教学楼的大厅里有排玻璃橱窗,今年张贴的是:全县中考前257名学生报考昆明学校就读,生源严重流失情况下,我校1230名学生,二本上线634人,一本上线147人。

他们甚至特意加粗了一行字,“低进高出,我们从不放弃。”

这里面有暗自较劲——和昆明比,也在和成都比。

当社会衡量教育的标准只是看到进入名校,进入一本的数字时,教育的本质还有多少人在关心?当教育的重点只放在拔尖的人应该成为榜样的时候,一场无止境的攀比竞赛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是在以人的发展为代价?

这些扛不过去的、达不到本科上线的学生,就成为了注脚?当我们推崇鼓励个人努力对了方向,就能改变命运的时候,这个方向是只有一个吗?这个衡量的标准就只是成绩吗?

接下来我说的这句话可能很多人会觉得我是一个天真无知的理想主义者:

我们是一个已经提出中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国家。

教育不应该是一个只有高考一种解读方式的单面镜了,而是应该能够根据教师和学生的需要多种看待世界视角的望远镜、显微镜、三棱镜...

顺序没错,我认为教师应该在学生之前。这是因为在课堂之外的人呼吁说要以学生为核心是一件很容易的口号,但却很容易成为压垮教师的最后一根稻草。同样的,教师在成为教师之前,也是学生,甚至很多教师在成为教师之后直至退休,一直都在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也还是一个学生。

我们很难简单地去说这块屏幕的好坏,但是至少这块屏幕折射出的“高考功利”取向在异化我们的教育体系,也在狭隘化教师的意义。

还想说一个相关但是不完全契合的内容。我有一个每周都会交流的同行,TA所在的学校希望“副科”老师们牺牲一下布置作业的时间,让学生能够更加专注在“数学”和物化这类科目上。这其中的目的有部分是充满“正当”的,管理层认为这是新校区冲一本率的时候所有人应该一致的方向。那么重点科目得到重点照顾,一些科目为了整体的“荣誉”作出让步,不是很合理吗?

我和同行交流的时候觉得有些笑不出来:我们能理解学校管理层决策的逻辑,但是这些管理学校的人显然不认为需要听我们的声音。

回到这个屏幕的话题,名师自然有光芒,但是正如许多知乎回答中也暴露出来的问题,屏幕是远远不够的。

想象一下将来我们推进教育公平的方式,就是所谓“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给“最好”的学生现场上课,其余学校的学生以及老师守在大屏幕前准时观看。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新教育”模式。

我能想到的是年初让人欢欣鼓舞的教师教育新政。在政策可以有巨大驱动力的现实情况中,多元丰富的教育未来还是要靠一个个将教育看作教育的教师个体去唤醒、去点亮。

最后,给自己的专业身份(在英国读博的中国留学生)说一句:

我在教师教育这条路上做研究,是希望能为教育尽到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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