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原就是一本书——《东篱故事》自序
几年前刚认识东篱堂主沈怀远不久,他说老马你写东篱的内容凑够五十篇,我就给你出本书。
说得有些居高临下。
我看看他笑笑,没吭气。
堂主出过一套东篱微信书,共计12本。
里面花花绿绿、庞庞杂杂的,大多是内容的堆砌,图片占了主角,文字叫矮化、挤兑到一边。
我眼里的书,要端庄许多。
文字是其灵魂。
你可以没有高深哲理没有动人的故事,但文字却要精雕细琢,能暗自生香。
有个魂魄凹凸在文字里。
这些年我写下的散文、随笔总有一百多万字了吧,迟迟不敢成书,总觉得还是欠些火候,文字平易处见功力的目标还是没有达成。
需继续修炼性情,淬火字里行间,屏气凝神。
堂主活成了文化达人,他的微信书自然抢手,放到书案上没几天就一会少一本一会少一本的缺胳膊欠腿的了。
都是东粉、堂粉、沈粉干的疯狂事。堂主就是画一堆画、写一堆字放那里,照样会被一抢而空。
前几天堂主又在叨叨,说老马你的东篱文章已近百篇,该出一本了。
话语恳切,看样子他是要动真格,也动了真情。
想想也是,十年东篱梦,混杂的酸甜苦辣本就是一桌大席,一本大书。
我有时也会去想东篱对老沈的意义,对我的意义。
从维修好几间破瓦屋,规整好一个小院子开始,到整体复建徽州古大宅、二宅,又相继地动山摇的被拆去。
他似乎从未被打趴下去过,累了坐下、躺下,心烦了出去云游,又生出些力气了再继续折腾。
这样的东篱、这样的沈怀远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意味深长。
十来年前东篱还只是一个小院的时候,院外的那架树屋就迷住了我。
该是多风情、多古雅的人,才能把古书里的想象变成生活现实。
高悬于树杈上的小屋,只能保证淋不着雨,爬高上低的进去,就为给自己的人生打一比方。
按功用说,造屋的人就是个神经病;按审美说,弄出树屋的就是个装置大家。
那时的沈怀远还没有走进我的画面里。
有次朋友邀我去东篱吃酒,他觉得喊老板过来招呼一下会很有面子。
脸黑黑的老沈进来了,才刚在地里干完活,一身脏兮兮的。
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我心下想:这人真拽。
朋友也有些尴尬。
回来之后写了篇文章,说说对东篱这地方的感觉。
老沈见了欢喜,特地喊毛妮请我过去。
样子变得有鲜又甜了,换成堂主式的一老板正:一身汉服,一壶热茶,一脸笑容,一碗薄酒。
从此处成了朋友。
现实生活里,我跟沈怀远有一百个理由不能成朋友。
都是气场大的人,哪个场合遇见不免相撞相克,若有负气,再不回头。
我不能看人装逼,他不能看人端架子;一上酒桌,我千呵万护不让他喝多,他是只要有机会,就想看我醉一回。
为了不让他和那帮心思相同的人遂愿,我坚持小抿,二两门前止步苦撑了好几年。
但“马尔”和“堂主”、和东篱又有一千个理由必然会是好朋友。
传统文化的巨大磁力,彼此灵魂里的光亮、火苗,让我们身不由己的惺惺相惜。
从文化意义上说,东篱和堂主对我有知遇之恩,让老马彻底变声为马尔。
书里读到的文人气派、士人的风骨,渐渐的有些意思了。
《东篱故事》这本书里千描万画,却始终有条主线:这是一部东篱和堂主让老马彻底蜕变为马尔的短剧连缀。
二泉山的春花秋月,东篱的琴幽箫长,已刻成我的生命足迹、文化性格。
在文字里寻老沈,他是个极易刻写的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在他这里的意思是喜欢他的人喜欢得要死,讨厌他的人烦得要死。
他是如此的单纯、透明、突兀与难以调和。
八十年代我们说一种美女两条人命:后面看着迷死,前面一看吓死。
拿来说老沈亦是契合。
他做人猖狂,看不起你连眼角都能抖动出鄙视;看得上你合穿一条裤子都显宽敞。
所以他做不了生意,卖大米不够吆喝钱。人不和气,如何生财?
但他是做文化平台、聚拢人气的高手,东篱品牌的标高、独特,其实就是堂主老沈的标高、独特。
满是文化的质地。
东篱故事多,春去秋来的原就是一本书。
聚集东篱的文章大家也很多,文豪、大教授、名诗人、大画家、大书法家等等,对东篱赞不绝口、行诸诗文妙章者亦不在少数。
马尔的唯一不同就是笔头子勤奋,老沈又拉扯得亲密,在东篱看见了的事情便把它像画家写生一样描绘出来。
老想着宋代的开封画师张择端,你说他笔墨有多少功力也不是,那幅《清明上河图》长卷,就是一堆写生图的积累和提炼。
《东篱故事》全书,大致分“人物篇”、“故事篇”、“景致篇”三部分。
从我在东篱平台上所见的人物说开去,连带出与之相关的东篱故事、东篱场景,最后再去回味东篱景物。
也就算是一堆写生画、一叠小画书。
很多年以后,也许还会有人好奇,我们这座小城竟有一处叫东篱的地方,居然能形成些文化声息,从二泉山半坡伸展开,弥散在小城的星月中。
翻开此书,便有了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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