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行路难·其六

南北朝：鲍照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
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
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
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梁启超：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诗经》有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戊戌变法失败后，梁任公逃亡日本，次年喘息待定，也即是梁任公从日本引进“民族”概念的1899年，饮冰室主人乘船在太平洋上遇雨感怀。

这首《太平洋遇雨》的情绪，从惆怅转而谋定，有了蓄势待发的意味，“一雨纵横亘二洲，浪淘天地入东流。却余人物淘难尽，又挟风雷作远游。”写下千万之多文字的梁任公，这首诗如淡淡的墨痕，毕竟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等的主角皆是君王将相，鲜有小民。

随之日本待不去了，康有为游走各国华人团体，并创立保皇会。梁启超受老师相邀来到美国，那首著名的《纪事二十四首》，即是梁启超钟情美籍华人女子何蕙珍所作，“识荆说项寻常事，第一知己总让卿。”风流自赏，翩翩少年的梁先生，和康有为都是“一夫一妻联盟”的倡导者，开始被何姑娘拒绝的梁启超锲而不舍等到佳人松口，遂写信回家请示夫人同意，妻子李蕙仙回了一封大意是请梁先生父亲老人家做主的信，止住了梁先生“一夫一妻联盟，纳妾不算妻”的念头，“君父在忧危……其于蕙珍，亦发乎情，止乎礼义而已。”但是到了1903年，梁先生全家流亡日本，身体羸弱的妻子李蕙仙，大概出于子孙繁衍不息的目的，兼有用身边心腹人收住丈夫心的几重意味，把自己的丫环王桂荃塞给了梁启超，这个梁家的婢女，为梁家留下了六个子女，而且在李蕙仙与梁启超接踵去世后，撑起了梁家大旗。

帮助梁先生逃亡日本的伊藤博文评价梁启超“这个青年是中国珍贵的灵魂！”彼时，政治类似强颜欢笑的歌女，1902年，梁启超发表了一部政治幻想小说《新中国未来记》，算是晚清新小说开山之作。

《新中国未来记》开场是1962年，中国正举行维新五十年大祝典，万邦来朝，诸国太平会议上，孔子旁支裔孙、教育会长孔弘道，字觉民，老先生演讲了“中国近六十年史”。其中有先驱者黄克强，组建了宪政党，推动皇朝退位，缔造了天下共和。

这部似是而非文学滋味寡淡的小说，更有可能属于梁启超政见详解的私货清单，自谦“连篇累牍，毫无趣味”，文学价值暂且不提，政治理想的游戏大梦浓厚，毫无意外的是梁先生思想矛盾的一场左右互搏，对于革命还是改良犹豫不决，通过了书中黄克强与李去病激烈论辩一一展现，“皇上的仁慈英明”，只此一条，属于情感所寄，其他的预见倒是零零散散兑现了一些，一百多年后的“太平梦”远未成真。

若是遑论腔调，和百年前比，今时思想下坠堕落的速度更快，多了些避世的君子，入世的小人。“五四”以后，梁启超以《清学概论》和《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跻身清代学术史研究行列，1931年，钱穆受聘于北京大学，讲授历史课程，开了选修课《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算是表明“与任公意见相异，故特开此课程，自编讲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