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甜蜜的忧伤感与孤独
过去有一种很适合天舒的工作,叫做看守灯塔。
在好多年之前,技术不支持灯塔的自动运行,于是只得派人前往灯塔上值班,轮流换岗,要是运气好,可以分配到遥远的鸟不拉屎的荒岛上去,那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十分令不合群的人们向往,出于人性考量,有的国家还允许带上老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于是在灯塔哪儿就可以刷锅洗碗过日子了,还有工资拿,平时钓鱼抓虾打理菜园子,都行。当然听着是挺好,田园得很,实际上条件非常艰苦,而且也不是刚开始就这么符合人性的,英国灯塔史上就流传着苏格兰弗兰南灯塔的疑案, 1900年,三个值班的灯塔看护工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经过有识之士的分析,说可能是掉海里淹死了,原因让人扼腕:这个灯塔的所有设施只要有损坏就扣灯塔管理员的钱,所以有次大风暴来临时为了不再继续往里搭钱,几个人冒雨出去维修结果遭遇不幸,你说这KPI制度订得有多不合理!
除了经济问题,越远的地方物资补给越困难,经常有一个月下大雨送不上去物资的,比如新西兰有些老灯塔就是,曾经仅仅靠一根钢缆连接,天气好的时候,就派一个人带着些物资爬到筐里头,然后着人一点点拽到岛上去,再把换班的人拽回来,经常是一边拽两边的人一边骂街,都哪个孙子出的馊主意!遇见天气不好就更惨了,连筐都没得拽,就只能饿肚子,所以有某些偏远的灯塔看守工作都被视作发配,都是挥泪前往的,彷佛脸上都刺上了字。
再有最大的问题就是孤独,要是没有点能耐,长期生活在封闭的小岛上很容易患上失心疯,前一段还有个黑白的电影看,(关在家里就只能看电影消遣),说是两个人,一老一少看守荒岛灯塔,结果发疯互杀,其实仔细分析一下本来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呆久了人格就进行了分裂,疯了!这种情况随着人类的进化越来越普遍,说实话现在的人都有点脆弱了,经常闹抑郁啊,变态什么的,过去好像就没这么矫情,不过或许过去没有微信大家交流不方便也有可能。反正后来疯的越来越多,官府看着也不是事儿,就大力推动技术改革,终于逐渐实现了无人值守,到了现在,世界上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必须要人看守的灯塔了,除非有人特别喜欢,就像天舒这样的,哭着嚎着都想找个灯塔呆着,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觉得挺酷。
上个世纪,有那聪明人发明了LED灯,这下子就更容易了,随便拿太阳照两下就够灯塔光源发亮的了,原来可没这么简单,能源品种千奇百怪,有用豆油葵花油菜籽油的,也有用煤油柴油乙炔气的,还有点大块石油蜡的,反正能点着发亮的东西都试过,弄得灯塔里跟农村合作社似的,搞不好还易燃易爆,管理上费老鼻子劲了,技术不断拯救人类,尤其是懒人,真好!
跟看守灯塔比起来,现在的Lockdown简直小菜一碟,每个人都呆在自己的气泡里,不用担心没吃的,不用担心刮风把半月湾的堤坝刮倒了自己还得赔钱,不用自己种菜补充叶绿素,除非你是个花园控,简直太甜蜜好不好?!不过虽说如此,总觉得不如看守灯塔,尤其在偏远的地方,来得更有诗意,我在世界的尽头看护灯塔——想想都带劲!
谨以此篇开启天舒新系列的首篇,讲述那些关于新西兰灯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