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油然将《这些飘落》托起】

油然将《这些飘落》托起

——浅赏我国著名诗人左岸的《这些飘落》

这些飘落

——左岸

现在是果实的时间，枝头在演奏

最后一次盛大的音乐，为叶子纷纷扬扬的离去

谁去挽留旧了的月亮，曾经的温柔

轻易从一滴雨中长出弯弯的犄角，云朵烂漫

就要被寄到陌生的远方，一生没有名字的蝴蝶

石头一样，勇敢地从空中往下掉，这些飘落

辉煌中多少有些让人眷恋，我看见它们最后的挥手

让一只羊眼里多了一粒盐，没想到一缕白发

也从我的额头，小蛇一样钻进了秋的深处

我一时记不起，它带走了什么

……

诗人简介

左岸，本名杨庭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人》编辑。荣获“中国当代诗歌奖·创作奖”（2011-2012）。作品散见《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中国诗人》、《上海诗人》、《星星》、《绿风》、《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诗歌选》等全国百余家报刊.著有诗集《一只晴朗的苹果》、《灵魂21克》、诗评集《一个哈姆雷特读者》，主编《中国当代短诗鉴赏》。现居大连。

不错的诗，一搭眼即解原表，一转身又发新思。左氏的《这些飘落》，既让我顺秋叶落步，又让我随秋高腾足。在脚足腾落之间，心底却油然将《这些飘落》托起！

“现在是果实的时间，枝头在演奏”，这是由点至面的摹写——踩着枝头发出的节拍：仰目，枝头缀足了果；俯首，地面铺满了金。其间，纷纷扬扬的是什么？是落叶，是音符，还是人的思绪？左氏笔下的秋色，幅面呈放射性。你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闻到的是秋的符号——秋的景致、秋的气络、秋的声讯、秋的动作……

从上到下，从点到面，从内到外，随着镜头的旋转拉伸，在这个“最后一次盛大的音乐会上“，果实和飘落静动相间、实虚相衬。不是吗？或许是落叶为其完成使命而自豪地和着果实放歌、分享丰收的喜悦，或许果子为正在谢幕的叶纷纷扬扬地离去而郁郁楚惜、彬彬礼许、啧啧赞叹。然而，我却以为，这场音乐会，既不是累累登登的专唱、也不是纷纷扬扬的独白，而是虚与实的交响乐、秋与春的全景画、人与天的百科书。

“谁去挽留旧了的月亮，曾经的温柔”。秋高时节，月的清柔不再；月的温清不再！也许，“秋高气爽、月在中天”是秋的法则。然而，萧瑟的秋风却纠集来云朵，在无声的细雨中把偌大的月盘埋没。月儿肯吗，凭什么？在强大自然力的点拨下，它“轻易从一滴雨中长出弯弯的犄角，云朵烂漫”，一弯月牙又出来了！是秋云盖不住月？还是细雨遮不断云？原来，秋的法则早就约定好——月还在，风还在，只要月还在，就会秋高气爽、只要风还在，就会风吹云散！

暑来冬往、春起秋落。音乐在飘落？岁月在飘落？秋叶在飘落？这些都似“一生没有名字的蝴蝶”，在夏天做着甜蜜的梦，在春天绽着绚丽的美，在秋天挺着发福的腰，面对着“就要被寄到陌生的远方”，时刻准备着。最终，它将象“石头一样，勇敢地从空中往下掉”。

也许，在“这些飘落中”，果实、树叶、月亮、蝴蝶、云朵……在这秋色镶嵌的“最后一次盛大的音乐会”上，各自都吐放着自己的情感，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什么。

表面上，左岸先生的笔虽点触寥寥，但笔囊里装的是岁日迭替，心里涌着的是“我看见它们最后的挥手”、“辉煌中多少有些让人眷恋”，眷恋得“让一只羊眼里多了一粒盐”。

明明是白发多了一缕，明明是小蛇般的纹镌进了额，但他却说“没想到一缕白发也从我的额头”，“小蛇一样钻进了秋的深处”。难道这不正是对逝者的感怀、对来者的荡漾么。

他还喃喃：“我一时记不起，它带走了什么？”其实，在这个问号前，答案早已圈定：纷纷扬扬离去的那些飘落，也许带走的是春的甜蜜、夏的斑斓、秋的丰盛、冬的严峻。也带走了眷恋或遗憾！

释卷《这些飘落》，心却油然将《这些飘落》托起。

2005年9月28日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