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伟||母亲和小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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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玉伟,笔名晓柳,老三届,老知青,老党员。以前在省、市和铁路的报刊电台上发表过新闻和文艺作品400多篇。近两年来在中诗报、《西铁老年诗词》、知青网、情感文学、作家前线和铜川大视野等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近400多篇。是中诗报的会员,西安铁路文协的会员,西铁老年诗词研究会的会员,情感文学,作家前线的签约作者。系《中国爱情诗刊》和《中国爱情诗社》的在线诗人。
母亲和小巷(散文)
刘玉伟
那一天,年过古稀的我又一次来到,位于西安市解放路和东五路口的万达广场。我站在东四路西段和万达广场的交接处,步行街的南面,那里有着一排排楼房的地方,就是我的出生地,就是我多次在梦里又回去过的那条小巷。
我在不知不觉中,泪水早已挂满了脸颊,耳边又一次响起了我的母亲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我知道母亲和小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爱那条小巷,也恨那条小巷。她在那里收获了爱情,也有了自己可爱的儿女。但那条小巷也夺走了她的前夫,还有她的大儿子的命。
我的姐姐比我大8岁,她生于1942年,她长大后是我们巷子里和东四路上出了名的美女。我也听我姐姐说过,我那个哥哥也是个很漂亮的小帅哥。他四五岁时得了重病,家里却没有钱去给他治病。我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他就对我的母亲说:“妈,你别难过了,我会好起来的。”他就是在我母亲的怀里断的气,我母亲悲痛欲绝,丈夫和儿子的先后去世,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至今都能想象到,母亲当时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苦样子。我亲爱的母亲,你的命真的好苦啊!
这条小巷以前叫仁义巷,后来改成卫东巷。但我还是喜欢仁义巷这个名字。我1964年离开这里时,这里还叫仁义巷。还是那个充满了温暖和快乐的,住得大部分都是城市贫民的普普通通的小巷。
我懂事后就记得,仁义巷不长,两边一共排列着十个小院。除了1号院和6号院外,其它都是门对门的小院。
我们家住的8号院就对的是4号院。4号院只住了一家人,就是我的干姐刘凤他们一家。她姓张名书香,比我的姐姐大了不到半岁。我的姐姐就给我说过,刘凤姐家很有钱,她父亲在解放前就是做生意的,她母亲在东新街的游艺市场里演唱河南坠子,也会唱豫剧和评剧。
刘凤姐生下来不久,她母亲就让我母亲去当奶妈。刘凤姐就是吃我母亲的奶长大的,因此她认我母亲为干妈,为了显得亲热,她的小名就叫刘凤。
我的父亲和母亲的老家都在河南,也都是十几岁就逃荒来西安谋生的受苦人。虽然说我的母亲比我的父亲大四岁,但他们结婚以后也很恩爱。在我的姐姐8岁那年,我的母亲在小巷子里生下了我和我哥这对双胞胎儿子。
我的父亲那一年24岁,属老虎的他又有了两个属虎的儿子,那种高兴劲不言而喻。我的父亲喜得贵子的消息,传到了老家河南孟县,奶奶和家人高兴地煮了好多红鸡蛋,散发给刘庄村的父老乡亲们。
我的父亲那时候还没有固定的工作,每天就靠蹬三轮车来养家糊口。我的母亲为了贴补家用,我们刚满半岁她就背着我,四处去找活干。我的哥哥就留在家里,让我的姐姐来照看。我的母亲去街道上的小厂里叠口罩,糊火柴盒,还帮街坊邻居们洗衣服、做衣服。
我记事后就经常看到,夜已经很深了她和我的姐姐还在小阁楼上纺棉线。那吱吱呀呀的纺车声,那被煤油灯映在墙上的身影,一直都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1953年我又有了一个弟弟,从他出生以后,我的母亲虽然说也还怀孕过,但都没有生出来就
夭折了。我的父亲1957年成为铁路上的装卸工人后,稳定的工作和经济收入,让我们家的生活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就像我的姐姐后来经常说的那样,她再也不用天天去粮店买粮了。父亲靠蹬三轮车养家的时候,天天拿回来一点钱她就去粮店买几斤面粉。人家的粮本一年到头写不满,我们家的粮本两三个月就写满了。
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但是,我的母亲却因为过度劳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要经常走出小巷,到东五路上的医院去看病。她那日渐消瘦的身体,她那一天比一天严重的咳嗽声,让我们全家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那时候肺结核病还比较难治,她就是住了好几次医院,也没有把她的病治好。那一年的秋天,我刚满十一岁。有一天夜里母亲在楼下悄然离去,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我的母亲才39岁啊,她连一天的福都没有享过,就这样走了。母亲被邻居们抬出小巷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她走了。
小巷子里没有了母亲,也就没有了我们快乐幸福的生活。母亲和小巷生在一起,死了也还在一起,如今就是小巷不在了,母亲的音容笑貌,母亲那亲切的叫喊声依然还在。
本期组稿编辑:杨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