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艳：守候有味道的年
【总第104105期】
中国年过去了，年的味道令人感慨万千。
在外奔波的岁月，我准备回家了，扯着大行李箱，装着换季的衣服，关里关外奔波在青春时打工的路上。候车厅里人山人海，五脏六腑都要挤碎了。拽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过天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走，一边哭。为了省钱坐硬板，腿都肿了。到达终点，大包小包的被劫匪盯上了，拉到偏僻处，用刀指着胸口，抢去300块钱。刺骨的寒风中，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赶上风雪天，路两旁的积雪堆得高过了客车。平时4小时到达，因下雪晚点2个钟头。车箱里，伴着汗臭味，空气不流通，摇晃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想着父母望眼欲穿的目光，二半夜才到家。
如今回东北，一个手机，一张卡，一身轻松。坐高铁8个小时就到家门口，没有了当年的辛酸和麻烦。
那年冬天，到姥爷家过年，差一点车毁人亡。我和弟弟们坐在小马车上。过往汽车的喇叭声惊扰到马。马就毛了，一路狂奔。把妈妈和赶车的大爷，远远的甩在后面。吓得哇哇大哭的妈妈，使劲在公路上磕头，嘴里一个劲儿的叨叨：老天爷，救救我的孩子。当时，我坐在马车里，感觉特别颠簸，盖在头上的被子也掉了，不见赶车大爷和妈妈。但马跑着跑着，突然就停在了公路边。我们几个孩子捡了一条命。如果真翻车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小时候，日子虽穷，但父母还是处处营造过年的氛围。农村的老屋子，被烟熏的黑漆漆，窗户上，挂满了灰尘。只要过年了，妈妈也会擦的干干净净。把房间的各个角落，打扫的一尘不染。再用白面打一盆浆糊，爸爸二十九就把春联贴上。红彤彤的对联，瞬间带来了年的气息。大门，窗户，家具，院子鸡窝上，福字都是到着贴，意思是福到了。父母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是迎接新年最好的明信片，是童年时光中永远不变的相册。
大年初一，小孩子揣着各自心思，为了换来口袋里的几块糖果，前屯后屯不怕冷，家家户户转一圈去拜年。然后，聚在墙角背风处，迫不及待地数着衣斗里的战力品。谁要是得多了，欢呼雀跃声，惊飞土墙头上的小麻雀。
虽然家家日子清贫，但父母想尽一切办法，多少买点年货。先说糖块，就是妈妈用黄纸包着，每人五块光溜溜、硬邦邦的，对着阳光左照照、右照照晶莹剔透的小糖球。形状有小足球，橘子瓣，像工艺品一样好看。
自家院子种的向日葵，白瓜籽，妈妈用大铁锅炒熟，每人分一小碗，吃完瓜籽后，手掌、嘴巴像爷爷胡子一样，变得黑呼呼的。
后院大姨给了几个大枣，几块地瓜干。那时，见不到花生和大枣，只有老家有亲戚过年邮来的才能吃到。舍不得大口品尝，放在衣斗里珍藏了半个月。那花花绿绿的奶糖，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第一次接触，是知青小姨给的，放在嘴里软软的，香甜的奶香味都涌上脑门。过后，还爱不释手的，把好看的小糖纸夹在了书本里。
现在超市里，随处能见到的大麻花，葱油饼，香酥饼，肯德基。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是吃不到的。只有过年了，妈妈才会亲自动手炸大麻花，油条，油炸糕，菜丸子。
天蒙蒙亮，妈妈和大姑们，扎上花布围裙。有用大铁盆和面的，烧火的，炸麻花的，虽分工不同，但配合的相当默契。孩子们嗅着香味，则水泄不通围在门口，拥挤着看热闹。出锅的时候，每人都能分一根。吃得快的，几口就下肚了。然后，又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贪吃的还再要。那大麻花不软不硬，外酥里嫩，糯糯的香甜味，怎么也吃不够。
东北运输不方便，运费都很贵，一般家庭也买不起新鲜水果和蔬菜。即使过年了，也没有。只有夏天的时候，才能吃到自种的黄瓜，柿子，豆角之类的青莱。到冬天是酸菜，萝卜，大白菜，土豆。过年时吃的水果，就是用大盆泡着的冻梨，冻柿子，还有酸菜心。不像现在，苹果、香蕉、黄梨、葡萄想吃就吃。我20岁之前，都没有吃过香蕉。
如果能吃顿肥肉炖酸菜，鸡蛋炒大葱，或者是肉馅饺子，是家里来亲戚或过年了。印象中，有时，妈妈狠心买一块五花肉。留一半炒菜，另一半用水炖八分熟，切成薄片后，放在盘子里，放上点豆油、盐、花椒面、葱花，放大铁锅里蒸熟。然后，用小碗放点蒜末，酱油，肥瘦相连，带着皮的肉片片在碗里打个滚，肉一放到嘴里就咽到肚子里，嘴里还留着香味呢。
偶尔，妈妈为了给孩子们增加营养。一跺脚，狠心买块大肥肉烤油滋。白花花的油泡泡，在清汤寡水的莱里放上一勺，拌到二米饭里香极了。剩下黄灿灿又香又酥的油滋了，妈妈会放在小碗里洒上盐抹抹，吃得口水和油顺着嘴巴往下流。那味道，这辈子也忘不了。如今，我也喜欢吃这口味。隔一阶段，买块五花肉，体会这个原生态的过程，更是寻找童年时光的味道。
现在，摆在路边出售的花炮琳琅满目。到了夜晚，站在楼房里观看夜晚的天空，神奇的礼花灿烂辉煌，染红了半边天。小时候，在农村就是一根简单的二踢脚，升起在小村庄的夜空，渲染着新年的气氛。印象中，二踢脚曾经把弟弟的小鼻子炸开花了，衣服、雪地、草叶上变成了红色，吓得我是哭天喊地。那次以后，再也没有放过鞭炮，。
聪明的爸爸用铁桶装水，冻成冰坨子。放一根蜡烛，变成冰灯，摆在大院门囗两旁。屯子里很多人家，互相模仿。一朵朵，一片片，如闪烁的小星星，点亮了村庄夜晚的天空。
张红艳，笔名小草，1962年出生，黑龙江省依兰农场，现居住河北省廊坊市，本人热爱生活，喜欢读书学习，是一个在文字海洋里舞蹈的人。平时，擅长唱歌，跳舞，养花，兴趣广泛。愿和平台的各位老师文友共同学习，充实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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