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张学良结拜,母亲为三姨太,演出《红灯记》与浩梁势同水火
如果说京剧样板戏是时代的特征,估计经历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不会反对,那个时候的文化娱乐与精神生活大多来自于此,样板戏演员就是当时的流量明星、年轻人的偶像,这一点绝对不是夸张。
要说最出名的样板戏当属《红灯记》,用全民唱戏已经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景,全民《红灯记》才是最贴切的表达,不仅仅地方剧种改编移植,城市里单位企业、农村里公社大队都会有一帮人在脱产排演《红灯记》,老老少少张口就来,无论有无文化都会哼唱几段。
《红灯记》剧照
最出名的《红灯记》还是钱浩亮扮演的李玉和、高玉倩扮演的李奶奶、刘长瑜扮演的李铁梅,最为出名,最有影响力。
钱浩亮因为扮演李玉和有功,从此走上政治舞台,多少年来,很多关于钱浩亮与刘长瑜之间不和的传闻,因为刘长瑜出身不好,而钱浩亮特别崇拜擅长政治舞台与斗争,很多观众觉得很有真实性,今天我们来说说刘长瑜,以及她当年与钱浩亮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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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瑜,祖籍江苏无锡,1942年1月14日于北京出生在一个姓周的家庭,原名周长瑜。
刘长瑜的家庭是一个官宦世家,祖父曾是清朝官员,在安庆一带负责运粮,父亲周大文是奉系军阀张作霖的亲信,与张学良还是结拜兄弟,家庭可谓显赫。
《红灯记》剧照
1928年6月4日,张作霖返回奉天时,皇姑屯炸车事件致张作霖当场身亡,周大文从此弃官居住在北平。
在解放前的旧时代,有钱人家娶个几房太太就是平常事,这是由时代局限性所决定,父亲周大文娶了三房太太,共生育14个儿女。
刘长瑜母亲姓刘,是周大文的第三房姨太太,生育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最小的女儿起名周长瑜。
当年周大文久居北京,迷上京剧成为名票,与四大名旦的老师、“通天教主”王瑶卿来往甚多,还曾与程砚秋同台演出。
周大文作为曾经军中堂堂硬汉,居然擅长旦角,父亲常常练嗓唱戏,耳濡目染,再加上父亲偶尔教上几句,小小年纪的刘长瑜喜欢上了京剧。
《红灯记》剧照
新中国解放后的第二年,刚刚9岁的刘长瑜就在入中国戏曲学校上学,京剧、音乐、美术等各方面进行系统的学习,曾从艺筱翠花、华慧麟、雪艳琴、赵桐珊等名家。
在刘长瑜10岁那年,新中国颁布了《新婚姻法》,封建残余的“一夫多妻”制被废除,周大文与刘长瑜刘氏离婚,刘长瑜正式工作时,把原名周长瑜正式改名随母姓刘,大名刘长瑜。
16岁时,刘长瑜开始得到艺术大师荀慧生先生的亲授,攻青衣、花旦、刀马旦,尤擅长花旦,学会了《辛安驿》《红楼二尤》等几部戏,在老师看来,刘长瑜悟性高,基本功扎实,是不可多得的京剧人才。
刘长瑜在戏曲学校一学就是8年,17岁在戏曲学院毕业,留校成为中国戏曲学校实验剧团的演员并在戏校兼课,刘长瑜的基本功和艺术修养有了扎实的基础。
20岁那年,刘长瑜被分配到中国京剧院三团,刘长瑜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参演京剧样板戏《红灯记》扮演李铁梅,刘长瑜如鱼得水,演技日趋成熟。
刘长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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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样板戏《红灯记》的故事取材于电影《自有后来人》,故事的发生地点在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山火车站,铁路扳道工人*李玉和*的原型就是伪满时期中共吉林市委第一代领导人李维民等人。
上世纪60年代,著名剧作家沈默君、罗国士花费了九个月时间,写出了电影《自有后来人》剧本。
1963年,电影《自有后来人》在全国上演,受到观众普遍好评,上海沪剧团一看电影不错,马上改编为沪剧,没多久哈尔滨京剧院又改编成京剧演出,引起了京剧界的关注。
1964年,中国京剧院正式排演《红灯记》,刘长瑜当时正在国外演出,最早“铁梅”的扮演者是李玉和扮演者钱浩梁的夫人曲素英和另一位演员张曼玲。
一个人事业的成功,对于从旧时代过来的人,不是完美的成功,家庭的幸福才是最实际的成功。
刘长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长瑜结婚了,然而这次婚姻刚刚三个月就成了悲剧。
丈夫是刘长瑜戏校的同学,是位老生演员,8年的戏校生活,不仅学到了基本功,同时还收获了爱情,毕业之后,两人同时分配到中国京剧院当演员。
当时的婚姻事宜需要单位同意,由于刘长瑜演出任务繁重,院里曾要求刘长瑜签下保证书,25岁前不能结婚,老实传统的刘长瑜真的过了25岁才登记结婚。
当时剧院里到处贴着刘长瑜的大字报,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刘长瑜被说成是文化部的黑尖子,夫妻心理压力很大。
有天夜里,刘长瑜发现丈夫咳嗽得很厉害,一直没有停过,劝丈夫到医院去诊治一下,丈夫不以为然。
直到有一天,刘长瑜的丈夫一个人在家感觉呼吸困难,当初以为是煤气中毒,才去寻求医生看病,通过一系列检查,最后的诊断竟是肺癌晚期。
刘长瑜
虽然动过手术,但癌细胞仍没有停止扩散,病急乱投医,刘长瑜也曾像所有的妻子一样,到处求取民间秘方,历尽千难万苦,企盼奇迹出现。
丈夫弥留之际,对刘长瑜怎么也放心不下,直到丈夫离开第二天,刘长瑜才回过神来,感觉天都塌了,要知道离刘长瑜登记结婚那天,才刚刚过去三个月时间。
03
刘长瑜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能在黑夜里一次又一次地痛哭,当事人的痛苦外人很难体会,在外人看来开始新一段感情才能解决目前的处境。
作为李铁梅的扮演者,刘长瑜是个名人,有人介绍了精通六国语言的才子,还有人介绍身居要职的高官,更有不少名门子弟还有各地戏迷,寄来了求爱信。
刘长瑜本就是个简单的人,父母婚姻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内心,她只想要一个人同甘共苦,温暖同行,不愿陷入复杂的感情纠纷里。
刘长瑜
身边有个要好的同事,一直关心着刘长瑜,是一位武打演员,上海人,名叫白继云,比刘长瑜年长三岁,戏好、人品好、身体好,知根知底相识多年,刘长瑜认定白继云能够值得信任、同经风雨。
白继云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在刘长瑜遭难的时候,处处关心、体贴、照顾,为刘长瑜遮风挡雨,排忧解难,刘长瑜感到了久违的幸福和家庭的温暖。
两人结婚5年后,生有一子,夫妻俩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组建了中国青年京剧团,刘长瑜任名誉团长,白继云任副团长。
当年《红灯记》公演时,选用的最强演员阵容可谓京剧界之最,李玉和的A角是李少春,B角是李少春的徒弟钱浩梁,李铁梅的人选本来是钱浩亮夫人曲素英和刘长瑜的同学张曼玲,但曲素英被调去演《战洪峰》,张曼玲去了《红色娘子军》剧组,就安排了刚刚从日本演出回来的刘长瑜。
等到刘长瑜试戏过程中,刘长瑜扮演的铁梅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太过出彩,刘长瑜成了“铁梅”的最新最佳扮演者。
《红灯记》剧照
当时演出时,这部戏的名字还是叫做《自有后来人》,观众反应非常不错,中国京剧院一直排练这部戏,成为剧团的优秀保留剧目。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众多艺术家李少春、袁世海、杜近芳、高玉倩、钱浩梁、刘长瑜、李维康、冯志孝、孙岳、王晶华、杜富珍、张岚、耿巧云等都曾先后参加过演出。
刘长瑜28岁那年,《红灯记》开拍电影,把《自有后来人》改名为《红灯记》,刘长瑜继续在电影中扮演李铁梅,电影一经上映更是火遍全国,年轻的刘长瑜成了那个年代人们心中的明星偶像,电影剧照上刘长瑜高举红灯,手握辫子,贴满了千家万户的墙上。
这一年,刘长瑜28岁,李玉和36岁,高玉倩43岁,刘长瑜扮演年龄最小的17岁孙女,毫无违和感,扮相俊美,嗓音清脆,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表演风格,这风格让老观众几十年都难以忘怀。
《红灯记》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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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瑜扮演的李铁梅,那个朴素善良的闺女,提到篮子到处跑的小姑娘,当年迷倒了多少观众,许多朋友一定会记起《红灯记》中李铁梅的那个著名唱段《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穿着红底白花的棉袄,眼神充满阳光的智慧,聪明伶俐,坚毅的眼神总是让人心生敬仰,要知道刘长瑜扮演的铁梅才刚刚17岁,那种稚嫩不失老练,单纯却又坚强,却总想帮助爹爹操点心,为革命做贡献,刘长瑜演得恰到好处。
由于剧中一段女主角唱腔设计问题,李少春被莫名撤掉角色,有很多版本说是钱浩亮从中参合,甚至抢夺了李少春的功劳,当然这只是传说。
从此,样板戏《红灯记》由钱浩梁和刘长瑜主演,钱浩梁听从“旗手”建议改名“浩亮”,出身好、听话,唱得好,钱浩亮得到驯服,受到重用,青云直上,实际主持中国京剧院的工作,与于会泳、刘庆棠一同成为“样板戏三巨头”。
《红灯记》剧照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刘长瑜的出身是个过不去的坎,在当时是严重的政治历史问题,紧跟政治路线斗争的浩梁给刘长瑜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大大小小的会议批判刘长瑜,只要剧院每来一个新人,刘长瑜就当一回反面教材,教育一番。
浩梁一度还想把刘长瑜撤换掉李铁梅一角,杜近芳、李维康都来试演过李铁梅一角,但很无奈,换来换去都没有刘长瑜演得出彩,加上观众已经先入为主,养成了欣赏习惯,浩亮只能做罢。
观众眼里的刘长瑜身为样板戏明星,光芒四射,荣誉一身,但事实情况,刘长瑜台上演出出彩,却下台马上就挨整接受批判,与浩梁势同水火,势不两立。
《红灯记》剧照
电影是永恒的艺术,我们无法看出他们拍摄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但在《红灯记》舞台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戏中浩梁与刘长瑜扮演相亲相爱、父慈女孝的一对坚强父女,却在内心互相憎恶,仇恨满心,从不进行眼神交流,对唱时李玉和只看铁梅的脑门,而铁梅只看李玉和的鼻子。
“特殊时期”结束,浩梁的政治生命同样结束,名字再次回归钱浩亮,被隔离审查了六年,因为特殊时期特殊作为并没有引起民愤,为人还算憨厚,认错态度又比较好,终被免于起诉,成了“样板戏三巨头”中下场最好的一个,多年后,受河北省副书记高占祥邀请,到河北艺校任教,为传承京剧艺术培养人才。
多少年过去,物是人非,人的心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的岁数大了,看问题就会看得开、看得淡、看得清,晚年的钱浩梁与刘长瑜终于化解心结,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的早已过去,和别人过不去还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共历岁月成老友,再次联袂《红灯记》,样板戏终于留下了佳话,登台之际,眼神不再回避,而是对艺术的尊重,对过去的告别。
只是,钱浩亮和高玉倩已经离开了喜爱他们的戏迷,留下刘长瑜79岁,坚守着京剧艺术的阵地,我们戏迷朋友祝愿刘长瑜老人家健康长寿,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