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牛明香丨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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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

□ 牛明香/ 文

"啾啾啾!啾啾啾!"这声音好不焦急。抬头望去,一只大麻雀站在房檐处,边叫边点着头做啄食状。我顺着方向寻找,房檐下边有一对雏鸟在地下趴着,仰头张着嫩黄的小嘴回应着妈妈的呼唤……
本能的母爱在心中"腾"地升温,双眼瞬间模糊,我的个乖,咋掉下来的?这如何是好啊?麻雀妈妈"唰唰"地飞了。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们,身体绒绒的,柔软得像棉花,双爪卷缩在我的掌中。"啾啾啾、啾啾啾"麻雀妈妈边扑腾边像安慰着孩子们似的:"别怕,她不会伤害你们的,妈妈在看着你们呢。"雏鸟从嫩黄的小嘴里发出弱弱的"啾啾"回应着。
母爱不单是人类的专属。
我捧着这份弱小的生命,它出生也许只有三、五天吧,那毫无光泽的双眼随着妈妈的唤叫声转动着、找寻着;身体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蠕动着;软软的"爪子"用劲地划拉着;焦急万分地渴盼越过我的双手就能回到妈妈的羽翼下,身体越发用劲蠕动着……麻雀妈妈闪动着黑黝黝的小眼睛无限疼爱地瞅着它的孩子们,带着满怀的希望努力地扇动着一双翅膀,"扑棱,扑棱"……
母爱没有界限!
眼中的雾变成了水珠滑出眼眶,此时的我束手无策,望着在高处不断上下扑棱的麻雀妈妈,因无力帮助它而倍感心酸。不得已慢慢蹲下,单膝跪地表达对新生命无限的崇拜,随着麻雀妈妈焦急的"啾啾"将雏鸟们放到阴凉处,望着它们相依相偎挤挤抗抗并"啾啾"互相安慰着时,此情此景勾起了我的无限回忆:几十年前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何尝不是如此。背柴剜草兄在前弟在后,姐唤妹紧相随,如同五个手指头血脉相连、心心相印。
母爱的伟大再次让我震撼!
麻雀妈妈趁我不注意,"唰"飞到它的孩子们身边,把吃食喂进一张嘴里,"扑棱"飞走了;"扑棱"又飞回来了,将吃食喂了另一张嘴里。天啦,它怎么就知道喂过哪个?它们的智商高过人类,很久我才合上"O"型的嘴。俩雏鸟吃饱了卷缩一堆。麻雀妈妈"啾啾啾"地唤叫着,像极了傍晚妈妈召唤我们回家焦急而担忧的样子。麻雀妈妈左转转又转转,声音带着焦躁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脑海中一个小角落"噼啪"似烟花无数记忆被打开——六、七岁时去河沟洗衣服,也是这样的季节,走时晴空万里,穿着大哥给我买的粉色条小褂短裤,让同伴羡慕极了。我们几个像小鸟叽叽喳喳闹不停,到了河沟扑进水里摸鱼的模鱼,抓螃蟹的抓螃蟹,"快来,我抓住一只娃娃鱼了!"我举着娃娃鱼大喊,我们疯子似的吵闹声压住了"哗哗"的流水声和雷声。"噼里啪啦"的雨点把我们逼进石岩下,如注的大雨吓得我们哇哇大哭。突然我们哭声戛然而止,你看我我瞅你:"香,香,你们在哪儿?"妈妈来了,还有同伴的妈妈和姐姐,我扑进妈妈的怀里大哭……
"啾啾啾、啾啾啾"的声音唤醒了我。猛回神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吓得麻雀妈妈"扑棱"地飞走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让它们失去了相聚。
天渐渐黑下来了,随着蚊子的轰炸,我离开了雏鸟,一夜辗转难眠,听不到麻雀妈妈的"啾啾啾"声,想来它已经带着孩子们回"家"了吧……睡意慢慢袭来。
"啾啾啾、啾啾啾……"的急促叫声催醒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我惊悚的杵在门里不敢开门,麻雀妈妈低头寻着,叫声凄凉——地上的孩子们不见了!天啦!昨天傍晚都在啊!咋没有了呢?我打开门冲到雏鸟们相拥的角落,又找遍了所有旮旯处一无所有,麻雀妈妈"啾啾啾、啾啾啾"的呼唤声那么悲伤,将整个早晨塞得满满的,这相似的情景咋又出现在我的眼前。麻雀妈妈黎明时失去了儿女,而我却在朝霞喷薄而出时呼唤着永远睡去的妈妈……
——  The  End——

牛明香  网名日月同辉。女,汉族,出生于1966年,高中毕业,河南省林州市人,全职妈妈,爱好文学,偶有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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