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浓雾里穿行

　　雾气是一下子就漫上来的，刚刚还没有一点迹象，还可以看得清楚远处的红绿灯和人影，忽然就漫上来运动着的云山，也像翻滚着的波涛，漫卷着倾泻过来，其气势之凶猛，犹如河流翻涌，按着其轻灵特点，完全有舞台放雾的效果。怎么就涌起了这样浓的雾气？

　　今天早饭后曾有一小段时间也出现类似情况，当时曾担心会有一天的大雾，不过短时间就消失了，“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当时还很是吃惊。不料，早晨未能造成气候的雾气，莫非在傍晚卷土重来？

　　周边的路灯，树上的彩灯，被雾气笼罩，灯光迷离，能见度低，不得不将电动车的车灯打开，以告诫路人，有一个夜行人，请注意避让。一次次将眼睛睁大，又一次次恍惚，看不清到了哪里，熟悉的参照物似乎全都陌生起来，被雾气美化过的路边情形，确实一时无法辨认清楚。

　　汽车车灯前的雾气，被光照截成笔直的板子一般，尘埃成就了光，而雾气则让我们看到了车灯的光形，汽车，仿佛前面都架着、横着笔直的光板，慢慢前行。

　　到了野外，感觉更冷了，雾气更大了，路灯的消失，更是让周边一下子都陷进浓黑的世界里，自然也有了些许恐惧。

　　拐进乡村小道的入口，没有红绿灯，一下子紧张起来，踌躇半天，小心翼翼，看不到灯影，走到中间，看到另一侧车道上飘过来两粒光斑，想那必是一辆车，让过去之后，才安全进入去公寓的路。

　　乡村小路狭窄到仅容两个车宽，这样的天气应该没有坏人吧？如果和坏人狭路相逢，如何才能够打得过他？

　　也许打开小车灯映照的原因，除了车灯前的一小片，其他更黑了。心里一直约摸着按直线行驶，村里的路两边都是沟，如果倾斜了方向，恐进了路边的沟。以天生大胆鼓励着自己，并且时刻注意那一点点的路影，争取顺利到家。

　　终于看到了一点车灯的亮光，那是不行走的亮光，也许在等人。近看，车悬在路边的沟边上，也许再前进一点点，车头就会插进沟里，或造成侧翻。天呐，太惊险了。车上人已经下车，在打电话，等待救援。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打算从前街离开时，发现一个人扛着铁的撬杠，一个人拿着铁锹，朝着出事的车辆走去，想必是营救险些侧翻的轿车。

　　前街的雾气一点也没小，只是路宽、人多，相对放心些。特意关闭车灯看了一下，灰黑色的路，两边是影重重的树，很像迷蒙的梦境，那一条灰黑色的混沌的路，会通向何方？忽然有些《鸳梦重温》的意境，但因为是黑夜里的雾，更显几分可怕。担心前后有车，再打开车灯保护自己，没有人时，再关闭车灯体会一下，开开关关，一直在真实和虚幻里交错穿行。

　　进了城区，雾气被灯光照着，被建筑物挡着，被更多的车辆和行人撕扯着，雾气淡了很多，至少看见了红绿灯，看见了依稀的彩灯，看见了前面五米之外停着的车辆，可以不开电动车灯标榜自我的存在，就能够看见彼此。

　　到彩灯消失的郊区住处，雾气重新聚拢而来，没有更多的撕扯，它便又汇成血气满满的魔怪，开始张牙舞爪的横行漫卷。不得不再次睁大眼睛，去看辅道上有没有车辆行人，努力回到家。

　　记得《话说长江》对雾气里穿行做过很多浪漫的描写，读到“雾像轻纱，扑朔迷离，充满着浓厚的艺术气氛”时，就想着亲自看一下最好。可今晚的大雾，不知怎的，却怎么也没有情致去感悟雾气的美妙，反倒是急切的想回到家里，获得安全。轻轻的薄雾，也许会温柔可亲，可是，影响了人们健康和生活的浓雾甚至雾霾，的确无法讨人欢喜了。知道了雾气对健康的伤害，更是担心大雾路途的不安全，让我们对雾少了好感。

　　疫情紧张再加上浓雾弥漫，这样的坏天气，真应该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