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青 | 人生不坏
我开始以为人生,已与光阴化干戈为玉帛,真不坏,并认真享受这美好的洁净。
人生不坏
文 | 冯润青
阳光从棚子顶照进来,照到躺椅上和躺椅上的我的身上。有些暖,我随即褪了长风衣,搭在腿上。这时候的阳光,长时间还晒不住。立冬了,响晴起来的午后,使人忘记季候的变化,但到底可以晒一阵子,而不是避之不及。
我也只看了一篇文,开始眼神晃荡。这个夏天,是我建润园以来,最懈怠的一个季节,除了喂植物们喝点水,没有修枝没有除草没有施肥。植物们也潦草,花开得稀稀拉拉,枝叶疏朗。秋天一来,它们更加稀疏,借了秋的败势,很快萧条。这也给我以警醒,植物挠太多,照顾不过来——所有的物事,过犹不及,适可而止就好。
从坐的地方,望出去,依旧绿意葱茏。池子里,离得最近的两颗茶花,青翠欲滴的叶,一年四季不改本色,此时,开始孕育花苞。一颗无花果,来时,光秃秃一支杆子,我怀疑它能不能活,现在不仅活了,宽叶盈盈。池子里、花盆里一些杂草,需要腾出时间做一次大的修整和清理。最近沉溺书本,是难得的旺盛期,对植物的疏忽,也就有了借口。
人生不如意事总有八九,但还有一二值得努力值得珍惜。例如,每一次阅读,产生一层又一层的幸福感,还有一些莫名的欢欣,向往和期待。例如,周六的下午,非云约去捡石头,从潜山白马潭到望江,一车五个人,兴致勃勃,一路驰骋,一路风吹,随性而为,并不觉得疯癫。虽无收获一枚石头,心情却好。次日,上午赖床不起,中午起床,煮了面条喂养自己,不换衣,吃饱后继续看《清华园日记》。没看几页,又沉沉地滑进被子,昏昏入睡。再醒来,才找回精神。
我的体质不适宜太勤奋,脑子的精力,身体的精力,都有限,加量会反弹。有一次,两晚连续修改旧稿,很晚才睡,第三天早起,不适,一动昏天暗地,天地旋转。自那次发作,再不敢过多熬夜,身体要紧。
记得中考时,是人生很重要的拼搏阶段,别的同学早起晚睡。我晚睡还能将就,早起一定不行,早起一天都会浑浑噩噩。也不是懒和借口,我只能按照自己的频率。体质差,记忆力也差,以前差,现在更差。中考时以三分之差,付出了高昂的学费,那三分,丢失在政治那门试卷上。那么重要的考试,我的政治得分才六十一分,别人都是九十多分。也因为不得法,别人强记抢记好,我要细水长流。此时回头看,最后的一年,汲取教训,应该开始就把政治书逐日阅读理解加记忆。但别人都说,最后一两个月拼政治课就可以,一是有相关时政新闻没有出来,一是背记早了,一样会忘记。我没有根据自己的个体差异来遵循。
现在,我找到一些自己的特性,知道与人交流和交往,是短板。往往别人觉得我无趣,我也提不起精神与人周旋,情愿躲在家里。至于工作和其他方面的黯然,有他人刻意的对待和评价,也是本身性格原因,太固执,太拘泥,太嘴笨。不会与人处理好关系,这是很重要的因素。所有激愤的心,开始沉潜。于他人的一面,我实在不愿意也缺乏主动。在所有关系里,我都是被动一方。你愿意对我好,我感谢,你不对我好,我无能为力。这实在不是好的与人为善的方式,却是经年模式,再也更改不过来。看别人的成功和荣光,默默地祝福;看他人的激扬和远方,不追不赶。因为懂得,自己的心性,是路边的梨花,淡然清白。
随着年岁见长,少时天地之间留痕迹之思,渐渐消失殆尽。倒是越来越认知,自己的先天之气,不多,福气,运气,才气,都只沾染一点,想要更多,几无可能。偶尔也有来不及的焦虑,然而一至勤奋,纷扰太多,约束力不足,定力不足,勤勉自然不足。慢慢也就认定,安于小命、小明,挺好。
每个人在世间,除了特别的亲人朋友,谁也没有义务为你着想一二。你在他人的眼里,也不甚重要。有的人,有所依靠,所付出所钻营,也不是我能选择的途径,我能做的,无非是默默努力,默默耕耘。一日日锻炼强大的心,在蜚短流长,在冷眼白光里,坦然自若。这需要时间来纠正和淬炼,不是一厢情愿能够调整。内部的状态,也是自己最明晰,不是一两句口号就能调动,不是瞬间就铜墙铁壁。
我珍惜安静的时光,只有安静的看书途中,思绪才会活跃,写出一些文字、记录一段时光。希望这个路子,一直继续下去。季羡林用以评价书、电影和别人的言谈,教授的讲课、演讲,等等,对于合心意的,喜欢用一些词,以替代肯定——不坏,真不坏,很不坏。我开始以为人生,已与光阴化干戈为玉帛,真不坏,并认真享受这美好的洁净。
插图:网络 / 编辑:蔚蓝
冯润青,安徽省岳西县人,安徽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安徽文学》《演讲与口才》《博爱》等杂志,著有散文集《零碎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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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题:虚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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