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苗阿庆:收麦
又传来“算黄算割”鸟的叫声,又是一年小麦覆陇黄。 虽然不种麦子多年,但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对于麦子的情结无法割舍。年年到麦收时节,总关心天气变化情况。“虎口夺食”的概念已根深蒂固。心里还像当年自家种小麦时一样,老是悬着。盼望天气好一点,农民们顺顺当当地收回浸入了心血汗水的庄稼。有时也暗自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可总是屡教不改,习惯使然啊!
现在农村人致富门路多,外出经商打工的经济价值,远远超过种麦的收益。虽然种庄稼,但早已不依赖它而生存。有的只是因为荒芜了土地,也能吃上绿色的面粉缘故。不像过去的年月,指望着种麦子解决一家人一年的口粮问题,粜点多余的麦子,贴补家用。麦子担当了太多的重任,寄托了太多的心愿。所以人们格外看重。记得每年麦子快黄的时候,母亲几乎天天到地头察看,察看麦子的长势情况。麦子有没有病虫害?有没有倒伏?颗粒是否饱满?母亲回家一脸笑意,我就知道今年麦子长得好,今年一家人能吃饱肚子呢?母亲有时回来愁容不展,例如有一年快收麦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又遭遇狂风袭击,麦子就大片大片的趴下了。母亲唉声叹气,说今年的麦子肯定减产,又难收割。明年的口粮肯定青黄不接了。我常常看见母亲流泪,心里也酸酸的,不是滋味。
记得过去我家种有五亩麦子,每到麦收时节,那时的学校要放几天忙假。我们都回家全力帮助家长收割麦子。母亲带着两个哥哥收麦子,我和父亲负责往场里拉麦。两个哥哥不会拧要子,母亲在前头打要子,收第一镰。二哥在中间收第二镰,把收的麦子放在要子上就行。大哥在最后,把麦子收了后,要用力地捆扎要子,就成了一个个麦捆。
我负责提麦捆,往架子车跟前转移。父亲要把麦捆装到架子车上。装麦捆是个技术活。要尽力装得多一点,考虑到天热路远,跑一趟不容易。要装得均匀平衡,否则拉车费劲,有时走到半路,麦捆就倾倒了。就要重新再装,这样就误工误时,地上还撒了许多麦穗麦粒,很是可惜。所以父亲装车格外认真谨慎。只要装瓷实,平稳。又用粗绳子绑紧,绳子拴在车辕上。父亲常常让我给他拽绳。我咬住牙狠劲地拽,父亲坐在地上狠劲的拉,力求绑得结结实实,不要发生侧翻事故。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尽管天热力尽,但要抢天抢时,不容有一刻休息。父亲母亲尽管出力大,母亲要回家做饭,父亲把镰刀磨了又磨。简单的吃完饭,立即又要下地干活。父亲说:趁天不等时,赶紧收完拉完,明天天气好就能摊场碾场了,要虎口夺食。
年年夏忙,就是在这忙碌紧张中度过。经常是汗流浃背,手胳膊腿上,被麦茬戳的道道伤痕。身上脏的像从土窝子里刚钻出来。但看到那颗颗饱满,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的麦堆时。我们都绽放了灿烂的笑脸。一切的辛苦劳累都是释然了,值得了。
无数这样一个个忙天,在记忆的河流中驶过。从用架子车拉麦,用碌碡碾场,到后来用农运车拉麦,打麦机脱粒。再到现在大型联合收割机轰隆隆的走进麦海,片刻之间,大片的麦子颗粒归仓。重大如天,繁重如山的忙天易如反掌,成为小事一桩。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母亲常常感叹:现在的社会就是好!过去的人,都把罪受了。
【作者简介】
苗阿庆,乾县人,中学语文教师,喜爱文学阅读,工作之余,偶或提笔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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