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听雪落的声音

听雪,也是听心,听雪的刹那,心里定会开出一朵清幽的莲花。

                             ——雪小禅

 
□  杨辉峰
雪落最美,声音绝伦,曼妙自然,风烟俱净,万物空灵,不失天地的雪之精灵的极致旋律。
避开人群,避开城市,避开家人,我打算寻找一片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地方,躺在冰天雪地里,仔仔细细,酣畅淋漓地,在乡下的平如玉毡一样的野地里,聆听一曲漫天高歌的雪之舞曲,可这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纷纷扬扬的雪,自由自在,行走自如,纵横九天,莫非我们每一个人心底的风花雪月的一场邂逅。
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我的心早已经欢快的鸟儿一样飞往远方,飞回故乡的堂前屋后,沟沟洼洼,角角落落,雪下得正是时候,可爱而宜人。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了,还是片片藕花次第来了?千门万户雪花浮,一番空灵的诗意总侵袭着一种清绝的召唤,谁又在心底呼唤着我呢?
我们却成为城市的钢铁战士或不动僵尸,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指尖飞舞在巴掌大的屏幕,心中却追寻雪的浪漫与玉姿,向往着远方的思念可以抵达的梦境。做一个实实在在的遥远的雪野里的守望者、空想家。
雪,赋予人类太多的想象、太美的声音,每一片都是美的化身,大自然最杰出的精致雕琢,六瓣花朵儿,呈伞状向四周辐射,形成一圈又一圈玉线,也是宁静的雪的音符,织就这个世界披上最美的衣裳。
白雪皑皑的旷野,让人感到内心的空灵与自由的宽慰。机械的文字劳作让人与世俗世界产生了巨大的隔膜,我常常不说一句话,不接一个电话,不抬一次屁股,把自己钉在了某个空间。难免枯燥而绝望,只有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才是另一个自己,引领着我不断涉身茫茫的宇宙空间,把尘世的一切暂时忘却,把忧伤洗涤,把孤独清除。最喜空山寻人,更喜雪地寻梅,可在这小雪的节气里,乍寒还暖,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呢?
雪天,是最美的凝固的时间,却时时飘飞着最美的故事。那些童年的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的日子常常成为一种感觉,长久地织就我们怀乡的迷梦。我们却常常不知梦里身是客。拈花见佛,掌雪听禅,是多么一件有情有趣的事情啊,我们却常常身陷世俗的藩篱,哪有看雪的心情、听雪的勇气?雪山飞狐的英雄,雪泥鸿爪的往事,雪窗凝眸的时刻,都是雪的声音所到之处。
今夜,经雪的大地无比欢欣,你是否站在他乡的屋檐像我一样倾听这无边无际、无比美妙的天籁,这雪的喃喃细语呢?听雪的声音,听大自然灵魂的思念,听自己心跳的搏动。雪在梦里折断一树枯枝,北风裹着雪花一路肆虐,穿过故乡萧瑟的果园、肃穆的松林和一堆堆遥远的麦垛、无数的门洞,却没有万马奔腾,没有汽笛声声,没有气吞万里,却常常悄悄地,鬼魅一样潜入我们的厨房、土炕和木窗,也越过白楞楞的屋脊、红通通的炉火和暖融融的住所,把一份片刻的幸福的闪电赐予我们,珍藏起来。
旷野之中,做一回风雪夜归人,寒声俏落,惊梦破晓,痛快地听一次那雪的浪漫柔情、无比慰藉的绵绵心语,让万千浮华归于沉寂之后的大音希声吧!
杨辉峰,中国散文家协会、陕西散文学会、咸阳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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