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太行 ‖ 又见母亲河边的春柳

文/冯兵绪

已是农谚的“九九”天气了，村边高高的大白杨上，已是满满一树像毛毛虫一般、飘飘悠悠的杨花了，真应了那句谚语：“九九不尽杨花开”。猛回头，不经意间远看村边的垂柳枝条竟悠然泛黄，令人心生惊喜！

再望村头“宏伟楼”旁边的柳树，也有了朦朦胧胧的绿意，令人好不惬意！再望望村前河滩，小河水日夜不息“哗哗”地流着，眼前浮现出当年一片片春意盎然的绿柳来……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这是小时候常听老人们给我说的一句农谚。那时候不明白，“五九六九”的天气了，河边的柳树还是老样子，也没见长出绿绿的柳芽来，有什么看头呢？只不过长长的枝条在寒风中悠荡，有些发黄罢了。

那时，一条小河绕村而过，河边是一棵挨一棵高矮粗细不一的柳树。特别是村前有一处人称为“泉水坑儿”的泉眼处，有一大片柳树。

每年到“九九“之时，这里的柳树就要比别的地方率先吐出鹅黄嫩芽来，早早预报着春天的到来，令人好不欢喜。

过了二月二，我们一众小伙伴们，就会在星期天来到这里，爬上那棵最高的柳树上，第一时间品尝这棵甜柳那最鲜嫩的柳芽。

紧接着，别处的柳树枝上也露出了嫩芽，结出了短短的的“毛毛狗”。再看，柳林下，蒲公英出来张望，举起了嫩黄的小黄花盘，猪耳朵叶也悄悄地冒了出来。

小鸟在柳枝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再添上伙伴们的嬉闹声，这柳林里可就热闹非凡了。小河里也冒出了一群群的小蝌蚪，漂亮的小尾巴来回扭动着，让春天渐渐地热闹起来。

再过些日子，小河边的小草已经变绿，二月兰，小苦菜花，荠荠菜花等等小野花也顶着春风开始含苞待放了。

这时候的柳树，柳枝随风荡漾，嫩绿的叶子已经爬满了枝头，张扬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姿。我最喜欢那句唐诗“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那时候就是不理解二月的春风怎么就成了剪刀？这绿柳叶是怎么剪出来的呢？在时光的轮回中，答案便变成了无数个美丽的春景。

又一个星期天，这柳林再次成了伙伴们的乐园。利索似猴的小伙伴噌噌几下爬到高大的柳树上，从腰后抽出镰刀，不几下，纷纷扬扬的柳条就从树上落下。

我拣起一枝柳条，找一段光滑处，刻上几刀，捋下一段段嫩嫩的树皮，三下两下就做成一个柳哨，放在口中，吹一曲刚刚学会的《学习雷锋好榜样》。尽管有些跑调，有些断断续续，但小伙伴们那仰慕的神情，至今记忆犹新。

于是，边吹边做，一会功夫，小伙伴们都是人口一哨了。有些小伙伴吹不响，就跑向在河边田地里干活的大人们，让他们来教。

听到大人们用柳哨吹出婉转悠扬的曲调，如同喇叭吹出的一样，让人好不动情。大人们歇下来静听着，闲话着，欢悦地领略着这春天对人间美好的馈赠。

再过一个星期，柳叶又大了许多，绿了许多。伙伴们再次钻进柳林里，爬上那种吃起来发甜的柳树上，砍下柳条来，捋下嫩绿的柳絮，回家做柳絮麦饭，配上新出芽的嫩春韭，那个鲜香，至今想起都让人流口水。

那个年代，母亲做出的豆沫汤里，时常会飘着一层甜甜的嫩柳絮，哪个伙伴不比平时多喝两碗，谁个小肚肚不是喝得溜溜圆？

巧手编匠“南屋爷”这时候坐收伙伴们送来的嫩柳条，用巧手捋去柳条的外皮，露出白嫩白嫩的枝条。收拾起来，一把把绑好，放在他屋后的地窖里。

闲暇之时，他会用这柳条编出漂亮的小篮儿和小筐儿。谁要能得到南屋爷编的小篮儿和小筐儿，可比自己考了一百分还高兴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小河边，几经洪水泛滥，再不见当年的柳林了。这样的沿河看柳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向了我的记忆深处。

五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幅早春嫩柳画卷还清晰地留在记忆深处，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萦绕心头，甜蜜回味，永久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