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王海燕《光阴絮语》
文/王海燕
【作者简介】王海燕，网名行云流水，喜爱音乐与文字。喜欢塞万提斯的一句名言：笔乃心灵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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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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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街道，两旁有缠绵的花树，且不去计较树的名字，但看那一串串丰硕的花朵簇拥着，似火地红艳，如雪地粉嫩，若雪地莹白，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浓郁濡湿，微风轻拂，细碎柔软的花瓣快乐地飞舞着，落在青石路面，落在姑娘青丝墨染的发间，芳香着，闪烁着星点柔和的光泽。
走在淡淡的阳光下，清晰地听到花瓣飘飞的声音，幽幽地旋转飞舞着，像纷杂的雨滴，一片一片落在心上，濡湿着，芳香着……在长街的转角，回顾身后一路芳华，如此迷醉的春光，终还是碍着鬓间初生的白发……
这样的日子，喜欢开着窗，放下半面窗帘，让夜晚的风凉浸浸地吹进窗子，看风在蓝色的帘幕上一浪一浪地起伏着，看久了，人就有了晕船的感觉，眼前便现出海天辽阔，碧水微澜，心瞬间栖进那片蔚蓝的宁静……凝神再看时，窗台上那盆枝叶碧翠的月季已开得如火如荼，镜中苍白的脸色换成日晒的古铜色，夏季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七月的街头，光彩流动，罗衣翩翩，美女们左手坤包右手洋伞，踏着细细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过人们惊艳的目光，空气中隐隐飘逸香水味，淡淡的，若有若无，让人想到花开过的痕迹，夏季，是女人花盛开的季节。
花开的日子，我一手女儿喜欢的瓜果，一手时令新鲜的菜蔬，戴着大大的近视镜，松松地束起头发，穿棉质地的衣裤，踩着平底鞋，走在绿荫如盖的街旁的石砖路上，林上有明亮的日光，蓝得深邃的天空，林下有凉爽的风，我的心清凉得像一片葱茏的绿叶，在美丽无限可能的夏季，女人们都开成明媚娇艳的花朵，我把自己长成一片安静的绿叶。
不喜欢穿高跟鞋，跟年纪有关，也跟经历有关。小时候，从记事起就嫌弃自己的个子高，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境还算不错的我也不是可以像现在的孩子随心所欲营养美食，可就算是吃根黄瓜都长肉的成长期，我的身高一味上蹿，很快在姥姥家的亲戚中混得个“大个儿”的名号，女孩儿小小的虚荣心让我厌恶透了这个难听的称呼。上了学，排队出行又成了我新的尴尬，排前的同学都如“白毛浮绿水”的小鸭般可爱，我矗在排尾，总有“曲项向天歌”般的突兀，还要被人怀疑这孩子长这么大是不是留很多级。
喜欢与不喜欢，希望与不希望，身高和我年龄，我的欢乐我的烦恼一起疯长，在那个岁月，很好地把体重控制在理想范围之内，夏日里，穿起一件淡蓝色印花长裙，走在那个城市黄昏的长街，生平第一次把“亭亭玉立”这个词汇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第一次为自己的身高有了荣耀感，那种没有高跟鞋垫起的真实的自豪感。
青春岁月如捧在手中曾经无比珍爱的小鸟，有一天忽儿地飞上高高的枝头，它对着你鸣叫，你伸出双手，却发现已无法乞及，掌中还残留着其体温和羽毛的温软的，但那种美好却已存档于那本叫做“记忆”的光阴素笺，尽管那么的不舍，尽管那么的不甘。
近来，常常做着相似的梦，一个安静的院子，一铺火炕上，摆放着一张炕桌，我坐在桌前，读着一本很厚很厚的书，读得很累很辛苦，却怎么也读不完，又停不下来，也不知为着什么非要读下去，梦醒了，身心俱疲。
我无法参透这冥冥之中的深意和命运的玄机，却陷入于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世界，如一座樊笼牢牢地困住我，丝丝的不安缠绕于心。
好朋友说，爸妈不在了，有时她孤独得害怕，想念得心疼，会哭得悲痛欲绝，那种“子欲养亲不在”的遗憾和痛楚有时深深刺痛她，让她不能正常呼吸，这种悲伤深深地攫住我的心，寒从心起，我不敢想象，当失去父母亲情时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与孤独。
人们渴望生命的欢聚，却浑然不觉离散与凋落的一步步逼近，正如繁花似锦的枝头，一面新颜绽放，一面旧花凌落，什么也逃不脱光阴的流转，生命的轮回。
光阴静默，岁月无声，时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点点即将来临的盛放与凋零的讯息，“世间很多安排都自有深意。”
清晨，打开窗子，阳光瞬间溢满室内，如此灿烂的阳光，竟让人有些眩晕。
坐在窗前，闭眼沐着阳光，温暖明亮中，我嗅到阳光淡若清水的味道。这样把自己毫无遮拦地晾晒在阳光之下了，关掉外界的一切，重拾返璞归真的简单快乐，原来平淡才是生活最真实的滋味，本色的味道。
生命真的很玄妙，可以长得分秒永驻，恍若千年，也可以短得朝开夕落，瞬间即逝。其实，这都是一种感觉而已。用心体会吧，有生的日子，珍惜珍重！
风一场，雨一场，岁月走过轮回的四季，在这个夏日让我对所有往昔突然印象深刻，光阴之下，发间有了白雪的痕迹，所有甘心与不甘心，愿意与不愿意，在这个不惑的年龄，忽而刻骨疼痛，忽而恍若云烟，忽而风清云淡，心事淡成往事，往事淡成故事，把记忆删繁就简，于平淡烟火之乐中，从日走向月，从月走向年，从年走向星河宇宙的浩瀚。
做素心女子，就不担心光阴老去，当所有繁华落尽，依然可以在发黄模糊的老照片中，寻到某种灵感与诗意，临摹出一幅水墨丹青，关于锦瑟年华，关于山河岁月，容颜已改，初心依然。
在清风盈袖的日子里，种花弄草，依着小桥流水，在桃红李白的热闹中，剪一枝清瘦的寂寞，养在一枚清水瓶中，续一段锦绣光阴，温暖，绵长。在一盏清茗中安放自己的清欢，在一页入心的小字中妥帖自己的喜爱，如水的日子，亦如诗一般静美，画一般飘逸。
想起当日，孔丘在岸边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仿佛又听到庄子远古的幽叹:“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然然而已。”于是，我们又在朱自清的《匆匆》中:“掩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任光阴匆匆，但是，我们生命不再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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