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者苏《拜年》
文/者苏
【作者简介】者苏，原名单巧红，陕西省蒲城县实验中学高级教师。今生愿做一株无赖的苦瓜藤，肆意地生长，妄为地开花，管它风雨雷电，攀缘到顶就是春风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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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老马啊，家里就剩两瓶酒了，拜年怎么拿呢？”双一边整理橱柜一边问老公。
“两瓶什么酒？”老马边看电视边抽烟，悠闲地吐出一个个烟圈。
双回答说：“一瓶五粮液，一瓶银西凤。”
“干脆这样吧，五粮液给我爸，银西凤给你爸。我爸不喝酒，五粮液可以让我弟弟拿去给领导拜年。你爸喝不上，倒到坟里可惜的，肯定会被你妈拿去给你舅，给你舅拿五粮液，心疼。”
老马拿起电视遥控器，狠狠地按了一下，换了个台。
二
“老马，今年两家老人的生活费怎么给？”双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大苹果问老公。
“老规矩，还用问。”老马盯着电视，屏幕上间谍正在开保险柜窃取文件。
“不变吗？”双也盯着电视。
“那就都给加点儿吧。”老马的目光还是未动。
“你妈就不用加了吧？”双看老马。
“好吧，那就还是三千。”老马淡淡地说。
“那不可能，去年他俩三千，今年她一个就三千啊？一千五吧！”双继续啃苹果。
老马从果盘里取出一个苹果，用刀子切开，再切，再切，最后，在每个小块上插上牙签。
三
“唉，这老祖宗，创立的这叫什么传统节日嘛！放假就放假呗，拜什么年哪！”双从包里取出一沓人民币数起来，“就这么点儿，够干什么嘛！”
“是啊，过年过难啊！三大姑八大姨，舅家婶家，谁家不去都不行。头疼！”老马摸摸脑袋，“以前还有年终奖，现在一个钢镚都没有，过年了，单位就发一副对联，唉！”
“辛辛苦苦干一年，攒一年，攒到年末，十几天就又成穷光蛋了。”双又从包里掏出大大小小的红包来。
“干脆这样吧，咱把拜年的日子岔开。”老马突然灵机一动。
“怎么讲？”双迫不及待地问。
“比如说，初二我舅家待客，咱就初三去；初三你舅家待客，咱就初二去。”老马狡黠地眨眨小眼。
“哦，明白了！”双摸摸老马即将秃顶的脑袋，大笑：“还是俺家老马聪明！”
然后，双把所有的小红包收起来放进了抽屉。
四
“哎，我说老马——”双一边铺床一边喊。
“又怎么了？”老马看电视，正是关键时刻。
“今年亲戚们拜年来拿的东西一定要认真看看出厂日期和保质期。”双拿着扫床笤帚走出来。
“为什么？”老马目光专注。
“你忘了？去年给我妈拜年拿的带把肘子都臭了，给你妈的蒸碗也臭了。同样的肘子和蒸碗还给你舅和我姑拿了，唉，丢死人了呢！”双放下笤帚，坐在沙发上说。
“那有什么办法，拜年的礼品么，就是那样的，从你家到他家，从他家再到别家，也没人吃。”老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五
“今天公司里有人问我给老总拜年拿几个。”双神神秘秘地对老马说。
“你怎么说？”老马一脸着急地问。
“那还能怎么说？”双一脸得意：“我就说，我在公司充其量就一小小包工头而已，凭苦力吃饭，不用巴结老总。”
“那就好。”老马舒了一口气，转过脸继续看电视。
“不过，我还说——”双依旧神神秘秘。
“你一下子把屁放干净好不好！”老马不耐烦。
我说：“红包太扎眼，白信封不合适，牛皮纸信封刚刚好。”
老马崩溃。
六
“老马，儿子来电话了，让你给他搞一箱茅台送过去。”双在厨房里剁肉馅，剁得案板咣咣咣的响。
“这是要他爸的老命啊！”老马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
“他老爸可怜哦，自从儿子上了班，老子的香烟都降低了好几个档次了，再降就没得抽了！”双在厨房里叹息。
“天天喊打老虎拍苍蝇，怎么不把这些蚊子也拍一拍！”老马把打火机往茶几上一甩。
“不能拍，都拍死了礼就白送了。再说，影响生态平衡！”双停止了剁肉的动作，突然间很哲学家的样子。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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