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李毓瑜《井筒子人家》（42）
文/李毓瑜
【作者简介】李毓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常务理事，曾在《四川文学》《山花》《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并多次获奖。2015年出版长篇小说《蓝衣女人》，为2013年度重庆市扶持重点文学作品。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41 大马回来了
大马回来了，在经历了近二年多与故乡的分离，大马终于回到了重庆。
又嗅到了故乡的味道，又喝到了长江的水了，更让他心动的是又看见了他思念的下半城，那些熟悉的街道，那些风中飘过来的乡音，还有男人和女人们甩在空气中朗口句声的话茬儿。
井筒子楼依然故我地站立在窄窄的马路边，楼下李大芬老妈经营的小摊还是那么的不慌不忙，像个桥头堡、像个门岗，李老妈站在人行道上，正扯声骂猴的叫唤：“孙有财，接电话……”张言呢，他心中的女神，还好吗？
就要见到了，就要听到她的声音了，大马不禁有些心跳，低头穿过门岗，躲过李老妈的眼睛，窜进了一人巷的通道，摸着摇摇晃晃的扶手，轻手轻脚地上了歪歪斜斜的楼梯。一步二步三步，板壁门漏出了几丝光线，随着光线仿佛有张言的气息从那那里飘出。
到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立正姿势站定，用一根手指在板壁门敲了敲。
“谁？”
是张言的声音 ，原汁原味不走样的张言的声音。
“楼上的，收水费。”大马屏住呼吸，稳住自己。
板壁门开了，张言愣了。
大马，一个完完整整、活生生的、在出气的大马站在她的面前。
张言愣了，大马愣了，两眼对两眼，足足有半秒钟。
“你不请我进去坐？”大马轻轻地说。
张言醒了，点点头，把大马让进了屋，一进屋，张言就瘫在了大马的怀中。
“大马，大马……”一个遥远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哦，小满，进来，我忘了你了。”大马叹了口气，说。
“张言姐。”一位年轻的姑娘脆生生的叫着。
张言挣扎着从大马的怀中直起身来。
“张言，我给你介绍，这是……”
“我是他的同居女友。”小满一点儿都不拘束，快人快语，倒有几分重庆姑娘的味道。
“坐……坐……”张言看着年轻的小满，她知道她和大马都成了过去，成了历史，再也没有了往昔甜美而忧伤的属于她和大马俩人的山楂树。
有泪从眼中涌出。
其实，这是她早就意料到的，从大马离开她到北京去，她就知道了，不过这一天面对面的发生了，来到了，竟然如此的残酷，让她生命有些不能承受的重。
“小满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她出生在山东，从未到过重庆，她想来重庆看看，就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张言恢复了正常，“大马是个很好的向导。玩的、看的、吃的，你一样都不会错过。今晚我请你吃重庆地道的火锅。”
“我请，”大马说。
“你在北京发了大财？”
“虽说没有发大财，小财还是有的。”
“张言姐，我可以作证，大马给人写点东西，搞点行为艺术，在地铁的过道上玩点小把戏、小魔术，够我们俩人吃喝玩乐了。”小满乐哈哈的说：“大马找生活，我是体验生活。”
“好，不错，真不错……”张言脸在笑，心却想哭。
“小满，你说错了，我也是在体验生活，为以后写长篇小说做准备，张言，你说对不对？”
张言无言以答。
这一夜，大马、张言、小满三人在火锅店喝醉了，只好重回井筒子楼，大马和小满俩人占据了张言前面间屋的红漆楼板，张言躺在了里面的床上。
安静的井筒子楼庇护着他们三人，有猫轻盈地越过了天井，无声地跳上了对门的栏杆，回来时看见挂着的满天星星，睡在床上的张言知道，明天将是一个太阳天，艳阳天，这样的好天气，张言闭上眼睛，想起了木木。
（完）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