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穿秋裤的秋天屁股会很凉
我是张天明,也可以叫我二狗,如今生活在南京,从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来到了这个城市,我在这个城市等待真正的秋天到来,因为我最近新买了一件很贵的外套,可南京现在的温度,我是穿不上它的。天气预报说明天就会降温,所以,我在等着明天的到来。
阿楠喜欢叫我二狗,他给我说叫这个名字好养活,所以,从初中开始我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阿楠也在南京,我其实一直没有觉得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的,只是阿楠喜欢。而我走南闯北了好多年,最后,也来到了这个城市。当阿楠开着他的二手朗逸把我从车站接到家里时,我脑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他妈的搬家得多费劲啊”。
因为走南闯北的原因,我的行李一只都很少,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一个手提包。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买些东西,只是在搬家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变得累赘了起来,我可以捧着一盆花从城市的这头搬到城市的另一头,但是我还没有办法把它搬到另外一座城市。所以,自从我第一次更换城市之后,我就在也没有买过所谓的多余的东西。
阿楠家里被堆得满满的,看的出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生活,墙角的植物,我只认出了虎皮兰,据说可以吸甲醛,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想。做虎皮兰好惨,被买来就要吸甲醛,还是做个会开花的植物好,就像我二伯家的牡丹,天天被伺候的很好,时不时的开个花就好,要是哪年开的好了,二伯还会叫我们一起去欣赏。
阿楠从桌上拿出来一盒茶叶给我泡茶,是去年,我从上海搬去深圳时送他的,实在是暴力装不下了,当时我还说,多喝茶有点好处的。
“什么时候去报到?”阿楠泡着茶问我。
“还有几天,我在上家公司还有年假没有休,last day 还要等两三天,刚好去找找房子。”我躺在阿楠的沙发上,真真是会享受的主,租个房子还买沙发。
“去了大城市的人果然不一样,说话还有拽点洋文,茶是不是也喝不惯了,要不给你点个咖啡喝。”阿楠说着把茶递给我。
“哪里有你活得舒服,租个房子还带买沙发的。”我接过茶用力的压了压沙发,真他妈的软。
在找到房子之前的那些晚上,我就睡在这个沙发上,而阿楠每天都很早出门,哪怕是周末,用他的话说,干他们这行的忙的时候忙的死,不忙的时候就闲出个屁来。临了了还加了句,挣钱嘛,哪有不辛苦的。
后来,我找到了房子,在河定桥,离公司很近,和阿楠也不算太远,只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和朋友在一座城市里,也不是想喝酒了就可以见到,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尤其是在阿楠突然告诉我,周六没办法出来喝酒了,因为要见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
像我们这样临近三十的年纪,也只有在过年回家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我们原来差了同龄人好多个人生步骤了,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尤其是烟酒都有的日子,怎么样过都是很快的。于是在那个周末,我注定还是呆在自己的那间出租屋里醉生梦死。
后来,我学会了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溜达,在没有事情的晚上或者是周末,只带着手机和地铁卡,在这个城市里游荡,从秋天到下一个秋天,从梧桐落叶秋天要漫天飘絮的春天,这个城市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树多,越往市里去树越多,不像深圳,到处都是高楼和玻璃幕墙,晴天的时候,阳光总是照耀的让人无处可逃。
前些天公司新招来了一群实习生,老板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务必要带好这群人,校企合作来的,分给我的是个小伙子,叫齐一恒,戴着眼镜,阳光的不行,稚嫩的眼神看样子不太会说谎。没关系,会学会的。
“会喝酒吗?”
“会一点。”
“会抽烟吗?”
“不会抽。”
看着一恒开始逐渐疑惑的表情,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刚工作时的自己。
“没事,慢慢就会了。”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做我们这行的,多少要学会这些,尤其是涉及到和甲方乙方谈价格谈合作,就更少不了这些了。
中午吃过饭,我带他到公司楼下溜达,告诉他哪里可以买到早餐,哪里的小路可以走到地铁站可以快一点,不像刚开始到这里的我,总要靠着导航和人流来判断地铁站的方向。
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刚刚进入职场的那些事情,比如在上海时的那间不到10平的出租屋,比如养的那盆没有捱过冬天的绿箩。
“天明哥,这个公司好升职吗?”突如其来又意料之外的问题,我只能微笑着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有能力的人就会升的很快。”
刚来的小伙子带着十足的精力投入工作,在一次加班到很晚的夜里,我和他站在楼下等车,我戏谑的问他,“挺拼的啊,一恒,不用陪对象吗?”
“我们想在这个城市里扎根,所以想要努力些。”齐一恒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后来,我慢慢知道,他们认识的时间很早,在大一就在这个城市里相遇,理所应当的留在这个城市里,这个城市的房价很高,尤其是对两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而言。
住在河定桥的人很多,我经常跟着小区的人流走向地铁口,经常会遇到同屋的阿杰顶着一头乱发,低着头看着手机,慢悠悠的往地铁口走去。
听同屋的顾北说,阿杰以前不是这样的,会把自己收拾的很好,只不过前段时间失恋了,无法挽留的那种,因为女孩在分手后紧接着就结了婚。顾北给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轻轻的嘬了口烟,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年轻人碰什么都好,赌毒是肯定不能碰到,紧接着就是爱情,会死人的啦。”
我眯着眼会心一笑学着顾北的口音,“明白的啦,爱情不能碰,会碰到坏女人啦。”
我们不知道那天喝醉的阿杰有没有听到我们的挤兑,只是没有想到顾北这个广东人那么能喝,我们把阿杰送回屋里的时候,我站在门口警告顾北“大家都是朋友啦,虽然阿杰是福建人,但是你这个广东人今天不能吃他啦。”
顾北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福建人我吃很多啦,你这样的北方人我还没有尝过啊,靓仔。”
因为这句话,那天晚上我做了晚上的噩梦。
在一个城市呆久了会沾上这个城市的味道,在深圳的时候,海风的咸湿被林立的高楼阻挡在外面,我只能嗅出太阳晒在玻璃幕墙上的热浪的味道。
而我总想在这个新到的城市里嗅出来不一样的味道,十月的南京,是扑面而来的金桂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