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二一】两脚踢醒黄粱梦

小说《缘为兵》【三二一】两脚踢醒黄粱梦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连队布置各班讨论党课的内容和写学习党章的体会。班长、副班长做了引导性发言以后,李斌栋鹦鹉学舌般的也说了一通,然后,大家伙儿就开始在他们发言的提示下写学习体会。

大家伙儿都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或是坐着、或是趴着的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不知是哪位战友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噜,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打呼噜的方位看。

打呼噜的是河南新兵张江庆。

班长蹑手蹑脚儿的走了过去,照着张江庆的屁股就是两脚。张江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抬起头儿看着班长,昏头昏脑、迷迷瞪瞪的问:“咋?”

班长微笑着,头一点一点地说:“睡得好安逸嗦,梦倒啥子嘞?”

“我瞌睡咧?”张江庆晃悠着脑袋,左看右看的扫视了一遍屋子里所有的人,问着班长。

班长也扫视了一眼全班的战士,学着副班长刚才讲河南方言笑话时的样子问:“兔子米,你们说张江庆瞌睡了没得?”

大家虽然南腔北调,却也异口同声的拉着长音,即像念经似的,也像没睡醒似的答道:“瞌——睡——嘞——”

副班长说:“你看你瞌睡咋恁大?呼还打的恁响?都影响到别人写学习体会咧。”

班长笑着说:“是不是在梦里就把学习体会写归一了噻?”

张江庆懵懵懂懂的问班长:“啥叫归一?”

副班长解释说:“班长是问你,是不是在梦里就把学习体会写完咧?”

张江庆摆了摆手儿说:“冇有。我斗是做了个梦,做了个黄粱美梦。梦见我打仗立功咧,回家盖了新房娶了新媳妇儿咧。”

张江庆的腔调和表情,跟唱戏的道白没什么区别,逗得大伙儿直想笑。

副班长看着张江庆,貌似感慨地说:“耶!冇想到你还是个唱戏的料咧!我们班还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咧。”

班长说:“哦嗬!盖新房娶新媳妇,那旧媳妇啷个办嘞?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哒!”

张江庆胡撸着脑袋说:“冇有媳妇儿。揍是冇有媳妇儿,才做梦娶媳妇儿嘛。要是有媳妇儿,那做梦就该生娃儿咧。”

大伙儿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笑,班长跟张江庆说:“不要做黄粱梦喽,抓紧时间写学习体会噻。”

张江庆说:“那些个方块儿字,它认识我,我还不认识它嘞,咋写咧?”

班长盘腿儿坐到张江庆的身边,问了一句:“莫上过学?”张江庆说:“上过,冇上几天儿,先生教的那些个学问,都撒到庄稼地里去咧。”

班长听了,拍了他两下儿,抬起头儿,冲着陆军璞坐的地方努了努嘴儿。张江庆心领神会,就朝着陆军璞的铺位走了过去。

陆军璞正坐在地铺上,绻起腿,把小说《欧阳海之歌》垫在膝盖上当桌子,一字一句的写着学习党章的体会。

陆军璞知道他的来意,就问他:“照着抄,能写吧?”张江庆点点头儿说:“能行。”

陆军璞又跟他说:“我马上就写完,写完你就照葫芦画瓢的抄一遍就行了。”张江庆点点头,拱拱手说:“中,小生这厢谢——过——咧!”

张江庆个子不矮,岁数儿有点儿大,已经二十二三了。肤色微暗,面容稍黄,有点嘬腮。识字儿不多,却知道不少戏文儿。后来陆军璞和张江庆分到了一个班,常听他唱他们当地的戏曲和讲一些他们当地的趣事,一点也觉不出来他是个没上过几天学的人。

这时李福根和荣厚实也说不会写,班长就问:“还有哪个不会写噻?”

没有人说不会写了,于是,班长就把会写的和不会写的结了个对子,美其名曰“一帮一,一对红”。还下了任务,会写的不仅要让不会写的能照葫芦画瓢,还要负责教他们认识更多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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