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鬼才”麦昆,是怎样扭曲的情感让他在事业辉煌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要说Alexander McQueen的“江湖”地位,也就是被英国王室宠成“国宝”,“帮”Lady Gaga成功出道,还有招牌低腰裤、骷髅围巾曾经制霸了好莱坞十几年。
而品牌背后的设计师,是有着时尚鬼才、坏小子之称的Lee Alexander McQueen。虽然,他已经去世10年,仍然让人无尽怀念。
忙总写过的设计师中,有只为逐梦的富二代,也有为温饱发愁的穷孩子,可他们的童年都没今天这位主角“惨”。麦昆小时候经历过家暴、霸凌、性侵,因为目睹母亲和姐姐们同样遭受暴力,他才立志:“我想要强调女权,我要人们对我所造型的女人有所敬畏。”
对于喜欢Alexander McQueen的人而言,品牌的每个经典系列,仿佛都是对他过往经历的“致敬”。而对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大秀上的玩意就是“色情”与“暴力美学”的结合。每个人都是多面体,说不定,大家在看完下面的内容后,会认识到不一样的他:
活着就是为了令母亲自豪
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取悦她
想要看懂麦昆的作品,那就不得不提到他充满暴力、黑暗的童年。
麦昆家住在伦敦东区,这是一个自发而成的贫民区,在维多利亚时代还是开膛手杰克,犯连环杀人案的地方。麦昆的爸爸是个暴脾气的司机,妈妈是小学老师。而他上头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人多钱少,爸爸会把坏脾气发泄到每个家庭成员身上。而姐夫们的品行,也是一言难尽,尤其是可怕的大姐夫,在他9岁时,就开始性侵他。麦昆直到三十多岁,才有勇气向大姐说出自己的遭遇。
小麦昆自身的“硬件”条件,也并不符合那个年代的审美,他体型墩实、有龅牙,性格又孤僻。更“雪上加霜”的是,他6岁时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遭到了同学的霸凌,被叫McQueer(Queer在80年代前为同性恋的贬义词),老爹看他是“娘娘腔”,没有任何关怀,反而会来一顿毒打。
还好有妈妈和姐姐们的照顾,让麦昆多少感受点温暖,连18岁宣布出柜,妈妈都无条件支持。也正因如此,麦昆对麻麻依赖到了一个程度,成了爱撒娇的“妈宝男”。以至于2004年,妈妈客串《卫报》记者访问他,提到“最怕什么”,麦昆坦言“最怕我比你早死”。
受够了家中女性被欺凌的场景,他便立下了要做出“让姐姐看起来不好惹衣服”的梦想……
于是,当麦昆的老妈在看到一份新闻报道,说萨维尔街(Savile Row),也就是《王牌特工》里做西装的地方没年轻裁缝时,立马把16岁的他送去当学徒圆梦。
在当裁缝的几年间,麦昆不但在Savile Row师从众多金牌裁缝,还漂洋过海到米兰,给80年代意大利当红设计师Romeo Gigli打工。
据说,从当学徒时,麦昆就很不“老实”,他曾在查尔斯王子的衣服里缝脏话(这事儿后来被当事人否认了)。而这个“传统”被他带到了米兰的Romeo Gigli。有一次因为缝制问题,老板撕开缝线让他重新做,他顺手在衬里绣上了“F**k you,Romeo”,这句话正好被再撕开衣服的老板Romeo看到了(Emmm……
远离家乡的生活,让“妈宝男”格外想念妈妈,于是1991年,又回到了伦敦发展,接下来他的时装梦,因圣马丁开启了。
麦昆凭借强悍的“实战”履历,被应聘到中央圣马丁当缝纫课助教(没钱的那种)。结果表现太优秀了,高中毕业的他直接破格录取为研究生。然而,很多人不知道,他是靠着半工半读和姨妈借的学费,才顺利完成了学业。也是直到他当上Givenchy的创意总监,才终于把欠债还清。
这么不容易,才熬出头的学霸,按理说应该特别珍惜当下,绝不轻易触碰“底线”吧?可这位老哥的研究生毕业作品叫《Jack the Ripper Stalks His Victims》(开膛手杰克跟踪他的受害者),整个系列是红黑为主色调,裙子上贴着照片、外套里还镶嵌着头发,处处透出诡异,所以只拿了倒数第二的成绩。
不过,正是这些低分衣服,帮他吸引到了伯乐——帽子女王Isabella Blow。女王大人豪掷5000英镑,买下了整个系列!麦昆自然感动的不行,拿家庭装大垃圾袋,“小心翼翼”将作品打包寄给了伯乐。
我想要强调女权
我要人们对我所造型的女人有所敬畏
毕业同年,麦昆成立了个人同名品牌Alexander McQueen。虽然有Isabella Blow帮忙牵线搭桥,但是他在毕业后生活依然贫困,靠着失业救济金买面料。
彼时英国的设计圈,有西太后不走寻常路,麦昆倒好,“以毒攻毒”展示自己的暗黑童年,什么无政府主义、暴力、血腥,真·“底层暴力美学”玩的比任何一位前辈都要6。
1993年,他设计出了超低腰裤“Bumster”,”包屁者“的灵感来自于建筑工人弯腰时无意露出的股沟。他也不是刻意玩噱头,毕竟在这位设计师的眼中,露出一点屁股,只为拉长人体比例,腰下才是男女身上最情色、最性感的部位。
然而,别看麦昆办大秀热度无限,其实完事后几个人手里只剩5英镑,只够去麦当劳搓一顿。而前一秒还在秀场炸裂的坏男孩,面对媒体采访时却躲躲闪闪,怕露脸被政府看到被抓……
在艰苦的条件下,他又创造出1995年的高原强暴(Highland Rape)系列。高原强暴还原了老家苏格兰因圈地运动,祖先遭受迫害的历史,模特们穿着撕裂的衣服和动物装饰,露着乳房,摇摇晃晃就上了T台,既视感极强。
令人郁闷的是,这些麦昆心中的艺术品,被媒体批评设计太过极端,是不尊重女性身体的厌女症,完全误解了,麦昆想要表达 “穿衣不为取悦男性”的本意。
事实上,让女性穿上袒胸露乳的衣服,夸张结构和野生动物元素,在他看来是强调女权,“我要人们对我所造型的女人有所敬畏。”
好在,尽管争议不断,麦昆的设计最终还是获得了,主流顶奢大牌的青睐。至于这位坏男孩与Givenchy的缘分,还得重回他的学生时代说起。对于伦敦的时装学生而言,逃票看秀是一场成人仪式,几乎每人都经历过,巧的是麦昆的“第一次”献给了Givenchy。
和其他人不一样,麦昆同学的“成人礼”显然不那么美好,那是在1991年,他和同学一起跑到巴黎看秀。他看完Givenchy的秀觉得很糟糕,还说“烂死了,我才不会帮这样的牌子设计。”
结果5年后,他没逃过真香定律,以每年45万英镑的酬劳,接棒海盗爷成了Givenchy的创意总监。不过,他在Givenchy那5年,呆的并不顺心,处女作1997春夏定制秀,就演砸了,连他自己都说“很糟糕”。
讲真他为纪梵希做的设计,即便现在看来,也十分超前。Balmain 2015春夏系列里,前襟交叉的镂空礼服,正是向他学的。可惜,当年这个老牌时装屋的高定客户里,没多少人欣赏。
Balmain 2015SS(左)Givenchy 1997SS高定
当然了,入主Givenchy后也不全是糟心事儿,既然有了稳定工作,麦昆就能反哺自家品牌,出手更任性了。
1999年的 “No.13”系列,亮点不要太多。大秀由奥运动员Amiee Mullins开场,腿上一双雕花木靴美翻众人,大家都想借来穿穿,事后才知道,那是麦昆给Amiee定制的义肢。
压轴的是Shalom Harlow,穿着白裙子站在喷漆的机器中间,现场做了一条彩色裙子……
McQueen只是想通过设计告诉大家:“她们有着High Fashion产业没有的自尊,我希望她们的美能像一般人一样被对待。”
尽管,麦昆的个人品牌,搞的越来越上道了,可他始终搞不定,蓝血高奢骨子里沉淀的法式优雅。不知是赌气,还是真情流露,麦昆最终直接向东家开炮了:
“在Givenchy干活最大原因是钱,有了这份钱才能帮助我建立个人品牌。”
然而,对麦昆而言,怼东家啥的都是小场面,毕竟在他的黑名单上,还有海盗爷、西太后、贝嫂等大佬……
比如他怼西太后,是因为俩人都用苏格兰格纹,他觉得Vivienne Westwood设计的苏格兰格纹看起来太可爱,18 世纪的苏格兰没有漂亮女人穿着雪纺裙在荒原上浪,他的衣服就是用来反对那种浪漫主义的。
Vivienne Westwood(左)Alexander McQueen(右)
再有,知道贝嫂穿他设计的衣服后,会气呼呼地说:“大卫可以穿我的衣服,但她不能穿。”更是直接补刀,“她对时尚了解多少?她是流行歌星,甚至都不会唱歌。”
不过,即使这枚耿直boy得罪了英国半个时尚圈,仍然开挂一般成了顶级热门设计师。
在1996年至2003年之间,他一共四次赢得“年度最佳英国设计师”,也是最年轻的“英国时尚奖”(British Fashion Awards)得主。因为老妈没去过白金汉宫,“坏小子”还乖乖穿上苏格兰民族服饰,带着老妈去皇宫接受女王,授予大英帝国司令勋章。
再回头看看他的设计,也几乎承包了千禧年前后的It Girl愿望清单。
单是那条骷髅围巾,几乎成了明星们人手一条的爆款,谁让只有他想到用骷髅做围巾图案,还那么好看呢。
由于他的影响力,即便是去世6年后,品牌推出的厚底小白鞋,也能成为时尚icon的必buy品……
2006年,“有钱人”麦昆又创立McQ Alexander McQueen。别人做副线是为了赚钱,他做的目的则是“更年轻,更叛逆”。推出的“Swallow(燕子)”系列,立马成了吸金爆款……
我死后你们会记得
21 世纪是由McQueen 开始的
可是,这位鬼才设计师人前无风光无限,人后却倍加凄凉。麦昆前任伴侣George Forsyth,在面对镜头时就曾指出“时尚圈孤独、冷血”。
麦昆虽然名利双收、从不愁创作灵感,但依旧被工作压力和圈内气氛的恐惧支配着。他还在Givenchy工作时,巴黎、伦敦两头跑,一年要做8场秀。最终他为解压(也为了减肥),和海盗爷一样成了瘾君子……
而2000年,Alexander McQueen卖给了Gucci,他与朋友们的关系也出了问题。压力太大,干脆推出个2001年春夏系列,把生死问题搬到大秀上,让大家一起探讨。
老佛爷说过,也许当你和死亡调情太久了,死亡就会把你吸引走。
沉浸式的创作,每天都和负面情绪打交道,麦昆最终也没能绷住。
先是好友Isabella在2007年自杀,接着母亲也在2010年2月2日因病去世了。最牵挂的人离去后,他最终选择在2月11日,结束自己40岁的生命,因为隔天就是母亲的葬礼。
麦昆的死亡也震惊了时尚圈,超模好友Kate Moss、Naomi Campbell、名媛Daphne Guinness穿着他生前设计的黑衣参加葬礼。Madonna称他是“是时尚界真正独特的梦想家”,Sarah Jessica Parker发表长文,表示“他的才华超越了年龄,从来没有像他这样的人,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连被他损过的贝嫂,都在悲伤地缅怀:“他碰过的东西都会亮丽起来,人们会很怀念他。”
很多人觉得他死的很突然,其实可能是“谋划已久”,他曾计划在秀后谢幕时,在众人面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亡,可能是他唯一的解脱方法。
也因为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他早早为家人们安排好身后事:自己约1600万英镑的遗产,几位哥哥姐姐各得25万英镑;他的教子、侄子、侄女、两位帮佣,还有三只狗狗,分别分得5万英镑。
在作品中放大“暴力”、“性”、“死亡”的人,在生活里却是一个温柔、细腻的男孩,可能我们不了解他的事还有很多。我们无法求证他ZS的真正动因,也不会知道他的世界里,哪里来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他的一生,经历过太多黑暗时刻,却都化为艺术品般的服装,成为时尚历史中灯塔般的存在。
“我死后,你们会记得,21 世纪是由McQueen开始的。”他的预言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