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书画艺术年度人物——画家叶华
艺术简介
叶华,1965年出生于新疆。祖籍浙江青田。现为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工笔画学会理事。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美术展览并获奖。其中作品《清秋》参加第四届当代中国工笔画大展,获银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煦日》参加第九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获铜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国粹》入选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蜻蜒》参加全国艺术院校青年教师优秀中国画作品大展,获铜奖。《梧荫》参加中国百家金陵画展。《春归帕米尔》入选十二届全国美展。《泳》系列参加山东(国际)美术双年展。作品参加中国美协艺委会主办的第二届和第三届《学院·经典——全国美术院校工笔画名家作品展》。在德国杜塞多夫德中艺术设计交流协会举办《在那遥远的地方》展。《春归帕米尔》参加文化部主办的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及第五届全国画院作品展。《陈味味》参加“为中国画——全国高等艺术院校人物画写生作品展”,作品并被中央美术学院收藏。《丝路明珠帕米尔》完成文化部国家重大题材“一带一路”国际美术工程创作。《工笔肖像》两幅参加“精微·广大——中国当代工笔画名家小幅精品巡回展”。
我的工笔人物肖像画
西安美术学院 叶华
宋代苏轼说:“论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后人对这句话有各种争论,我以为,他主要还是在强调能“传神”、有“真性”地去绘画,否则,如果只是满足于把一个人画得很“像”、小孩子一眼就能认出的水准,而无其它内容,是达不到他的判断标准的。苏轼是文人,绘画也许只是他闲情逸致时的“业余爱好”,并非其“主攻方向”,但他的有关画论常被后人提及。这里的“形似”大概略含贬义,如率直粗疏无章法的线条、无“书气”、无诗意等,与我们今天中性词意味的、含造型基本准确相似之意的“形似”是不同的。我个人认为,如果以今天的目光审视过去,可以说中国古代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真正“写实”的、形象“准确”的绘画作品。宋代宫廷绘画算得上是最“写实”的,但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其“写实”还是很有限的。宋代绘画的高度概括、高度程式化的笔墨,表现出中国传统绘画对“形”的体会和理解。宋画的用线是书画同源、书法用笔的延续和发展,唐代对书法法度的要求依然在宋代绘画中清晰可见,但多了些“意韵”。这种高度概括、理性和程式化的作品,虽然可纤毫毕至地呈现出生动逼真的具体物象,但不能将其理解为是写实的或客观真实的。它是在遵循“六法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诗情画意”的一种绘画形式。这种拥有深厚传统文化内涵、又融入了文人主观意趣、应和着唐诗宋词隽永意味的绘画,绝不会是单纯地对自然物象的表现。细腻、典雅、含蓄的宋代绘画具有中国艺术古典美学原则的抒情性和写意性,流露出的是一种文人情怀的审美。
各个历史时期的中国传统绘画都是在当时特定的生产力水平、社会制度和结构、文化背景、历史条件等多种综合因素影响下的产物,不能不留下各个时代的特定印记。如何对待既定的传统,石涛的那句“无法之法乃为至法”,我的理解是要跟随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突破已有形式的束缚,获取新的精神形态。历史在前进,社会在发展,文明在生长,人类的精神外衣也不得不随之蜕却更新。往昔虽然美好,但今天更需要去创造。他的“笔墨当随时代,犹诗文风气所转”这句话可以有更现代性的解读。如果说艺术品可称得上是一种精神产品的话,吴晓波在他的《制造就是思考》一文中说:“真正的工匠精神不是回到传统,而是从传统出发,在当代的审美和生活中重新寻找存在的价值。”他也提到美国社会学家理查德·桑内特在其专著《匠人》中的论点,制作者应该“通过制造的物品去了解自身,体现时代的生活品质和审美特征。”所以,每个时代的绘画都要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方式和与之相应的笔墨特点和形式特征。
经历了多年绘画探索后,我开始有一种强烈表现自己内心的愿望,于是在较为熟练地掌握了传统技法、语言方式和绘画理论的基础上,我开始着手过渡到属于自己的语言体系当中。切入点就是美院教学的写生课。模特大多是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既和善又慈祥。以前,当我还处在追求“典雅、诗意、唯美”的阶段时,面对他们总感到有点格格不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生活和艺术领悟的增多,我终于可以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他们了。被称为“老王”的模特,曾是我当年备考美院时就画过的人。多年来他一直作为模特出现在校园里,如今又一次面对这张满是沧桑之感的面孔,使我产生了一定要“深入刻画”一个人的想法。这时感到之前传统的工笔技法已不足以表现我的感受。注视着这张历经人生悲喜和岁月风霜的脸,长安画派前辈们表现山水的笔墨技法映现在脑海中。他多像黄土塬,沟沟壑壑,苍苍茫茫,历尽风雨却依然坚定倔强。正是源于发自内心深处的冲动和激情,一种无法抗拒的内驱力促使我向各个方向寻找可能的表现方式,犹如植物根系用力向大地深处延伸以汲取养分。除传统工笔画技法之外,我还借鉴了山水画和花鸟画技法,干皴、湿皴、中锋、侧锋、积墨、积色,大笔、小笔结合使用,反复叠加,超越了工笔画的界限,一切为了表现内心需要用笔,细微处反复刻画,没有一丝一毫放松。如此画出的形象不屈如山岩,苍老如树干,须发如白羽。画到这时已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似画人,又似画山画水画飞鸟,宛如禅语中看山不似山,看水不似水,物我两忘之际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美丑概念,仅仅只专注于画一个感情丰富、充满意味的人而已。对人物外在形象深入细致的刻画最终表现出的是其内在的精神世界和个性气质。
我认为肖像画的重点就在于能够表现出人物的精气神。所有的技法、手段、形式都应为这个目的服务。这幅作品结束后,我发现以这种方式表现当代人物形象还是比较和谐统一的。自此,我就不间断地将人物肖像画了下去。在此过程中我逐渐摸索出了一条适合我个人的绘画之路,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表现方法,个人风格也趋向真实、质朴、大气。这个阶段也正好伴随着国画系的教学过程。学生们同时在学习西方造型基础如何同中国画更好地结合在一起。西画语言并没有被原搬照抄,而是以中国画线型语言的内在要求来指导完成素描写生的基调、组织和结构。这种中西结合的造型方式,使得原本客观的对象融入了中国画的理解,使之更符合中国画线描的用笔方式,在从人物主体到服饰、环境等各个细节上,更多地体现出中国画线型语言的特点,如一波三折的线条结构、以书入画的用笔方法等,最终使整个画面突出的是中国画元素。西式造型适应、融入中国画用线方式的结果,是使中国画的主观方式更具现实感,也更加准确、真实、可信,因而具有更直接的感染力。
因此,无论我的这些肖像画看上去多么“写实”,但从创作主旨、造型方式、技法手段等方面界定,其本质含义与真正核心是“写意”的。只不过其中情感的抒发与寄托是建立在尊重人存在的客观性和个体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之基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