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万山
朗诵:如风丝雨
刚过完中秋节不久，走失一年的傻子被镇民政助理老刘给送回来了。有人听说傻子回来了，胆小的人抽身就往家跑，进屋就把房门插的紧紧的，胆大一点的人也不敢去傻子家看看，但总想探个究竟。傻子姓赵，家住靠山屯儿，大号叫赵忠良。今年三十多岁了，一小落下了脑炎后遗症，自今也没成家。屯里人说傻子太傻了，就识两个数，数到第三个数就晃头了，这些年一直不认识钱。你拿一角钱问他是多少？他会大舌啷叽地说:“一元！"你拿一元、十元、二十元或一百元的问他，他都会大舌啷叽地告诉你:"一元一元吗！"屯中有的人背后说，傻子是小猫挠门一一一虎到家了！这话要是传到傻子妈的耳朵里，他就一百个不高兴了，就会对人说:"我家忠良不得脑炎能傻吗，不傻早说上媳妇了，我孙子都能上初中了，说不定比他们强百套呢！″从那以后，小屯儿人背后也不议论傻子了，人家毕竟是有病落下的后遗症，再说让傻子妈听见了她还不愿意，老太太说话嘴还挺黑。傻子虽说傻，但身体好，有力气能干活，只要有人给掌点鞭儿，傻子锄田耙垅背背扛扛不费劲儿。有人笑话傻子是肌肉发达大脑贫乏的东西，这话要让傻子妈听见了，她大吼道:"我们忠良就是唐朝的李元霸，虽说脑袋缺点弦儿，可神力在身，要有锤子也敢打天。″人们听傻子妈夸儿子，都捂着鼻子笑出了声。儿是妈的心头肉，傻子妈总拿傻子是个宝，别人喊傻子她不愿听，更正说:"我儿子有大号，他叫赵忠良，别乱给我们起外号。"可真是，傻子妈唤儿时总喊忠良，没喊过一次傻子。虽说傻子能干活，也不让傻子多干，总怕傻子累着，好吃好喝可傻子吃个够，自己总是捡傻子吃剩下的饭菜，一来二去把傻子吃得肥头大耳，自己却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去年八月十五刚过，傻子妈的娘家侄儿要去长白山打工帮人侍弄人参，临走时对傻子妈说:″姑姑，让忠良跟我去吧，侍弄人参活也不累，一天能挣一百多，我还能照顾他。"傻子妈听了自己侄儿的话，寻思半天说:“忠良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我不放心啊。"她侄儿说:"有我你还不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他，那块缺人，老板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在傻子妈犹豫之间，傻子在一边跳起脚来:“我去，我去！"临出门那天，傻子妈对侄儿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侄儿千万照顾好傻子，挣不挣钱且不论，要把傻子全枝全叶地带回来，千万别出闪失，她侄儿一再保证，才把傻子领出家门，坐上了发往长白山的客车。这世上的事真是无法预料，真是怕啥来啥，傻子刚走不到十天，傻子妈的侄儿就打回来电话，说傻子半夜上厕所，再也没回来，走丟了。傻子妈接完电话，打车就奔长白山而去。众人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有人对傻子妈说，傻子不能丢，是迷路了，要是遇见好心人，看见他身上的身份证，就知道他是哪的人，就会通知家人的。"他的身份证我侄儿经管呢，他哪带了，再说他不会使手机，话也说不明白，在这荒山野岭的，不得被张三(狼)吃了吗。"说完，哇哇大哭起来。有一天，他忽然想到了屯子里得神的张大仙，急忙来到张大仙的家中，跪在大仙的仙堂前，央求到:"救苦救难的仙家，帮我找找孩子吧！"说完，顺腰掏出一千元钱，虔诚地压在了仙堂上。其实，张大仙没得什么仙，只是骗人敛财罢了。见傻子妈往堂口压上一千元钱，急忙抄起神鼓唱了起。连甩头再打鼓折腾了半个小时，招来了不少屯中看热闹的人，放下鼓后，对傻子妈说:"你儿子死的屈呀，被山里的大猫吃了，阴魂不散，还要回屯抓人呢。"一听说傻子死了，还要回屯抓人，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傻子妈回家后，买了不少烧纸，在十路囗点着，边烧边哭喊着:“这得多大猫能把我儿子吃了。"旁边有明白的人说:“猫能吃人吗，大猫不就是虎吗，长白山有东北虎啊"。傻子妈听说大猫就是虎，真相信了张大仙的话，躺在道上哭的死去活来。自从听张大仙说傻子死了，还要抓屯中人，人们就十分害怕，很少去看傻子妈了，生怕被傻子抓住，看见傻子妈都离远远的。说来也怪，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灵验，屯中不少人得了腰腿疼或头疼的病，都说是被傻子抓住了，张大仙自然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帮王家驱鬼，明天又帮李家捉妖，给傻子成车烧纸，用钱买通，让傻子高抬贵手，放父老乡亲一马，张大仙也得不少香火钱。有不少愚昧的人说傻子光棍一条，生前也没成家，死了变成野鬼没有住的地方，节后大伙齐俩钱，在屯头给他修个小庙吧，正当张罗齐钱之际，民政部门把傻子送回来了。原来傻子干活的地方是山里，半夜上完厕所就迷路了，越走离住的地方越远，等到亮天的时候，他上了一条公路，遇见一辆拉猪的车，司机见他挺可怜的，问他哪的，他也说不明白，大舌啷叽地说:“赵一一忠一一良！"司机听说是黑一一龙一一江！司机一寻思，我们就是黑龙江的，还是老乡，把他捎回去吧。可到了黑龙江的齐市，问他还说不明白，司机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到公安部门。后来傻子着急上火得了轻微脑血栓，政府把他送到医院治疗一个多月，然后送他到当地社会福利院生活至今。经过工作人员的耐心的问询，才知道他住哪儿，叫什么名字，经过与户籍地勾通，才把他送回来。傻子回来了，最高兴的是他母亲，最无地自容的是张大仙，人们说张大仙就是个骗子！傻子回来的第二天，傻子妈就把自己喂养的肥猪杀了，请来厨师立了大棚，招待全屯人吃喜。支客人对傻子妈说:“立个账桌吧，谁有心思就花点。"傻子妈急忙摆手说:″大伙帮我找忠良又搭工又搭钱，今天是我回谢乡亲们，分文不收"。大伙听了傻子妈的话，感觉老太太还是懂人情道理的，在支客人的开场白之后，酒宴正是开席了。席间，有的人对傻子妈恭维的说:"大婶，你一辈子心眼好使，你看今天得到了好报。"傻子妈听了大伙的恭维夸奖，忙回应说:"托父老乡亲的福，没有父老乡亲的帮助，我们孤儿寡母的很是难活啊。"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有的人好奇地询问傻子，问傻子走丟那天晚上都看见啥了，可任凭大伙咋问，傻子就是个笑也不正面回答。傻子妈为了给儿子解围找个台阶下，忙对大伙说:"我们忠良虽说走丟了一年的时间，但有了长劲，知道用微笑回答问题了。"人们听傻子妈这么一说，再也就不往下问了，知道再问傻子也说不出子午卯酉，还惹傻子妈不愿意，人家杀猪宰羊好心招待大伙，也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可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偏有酒后不知趣儿的人，借着酒劲儿问傻子说，走丟那晚上，遇没遇见老虎，验证一下张大仙的灵验性能有几分成色。可傻子一听有人问他遇没遇见老虎，还没等询问人把话说完，一高窜到地上，猫在他妈身后，大舌啷叽的喊道:"怕、怕咬......"傻子妈见儿子被惊吓着了，急忙转过身来抱住傻子说:"提提耳魂朝里儿，摸摸毛吓不着，忠良啊吃饭穿祆和妈回来了......"支客人怕傻子妈翻脸，急忙对大伙说:"酒也喝好了，饭也吃饱了，客走主人安，都回走吧。"听支客人一说，大伙陆续都走了，傻子妈只顾搂抱着惊吓的儿子，也没留谁也没送谁。自从傻子回来，张大仙就火串头顶，明明自己附仙说傻子让东北虎吃了，偏偏这傻小子命大，吃的肥头大耳回来了。这下自已的饭碗打了，在小河沟翻船了。真是的，自打傻子回来，找张大仙瞧病看事的人少了。人们认为张大仙没仙，只是蒙人骗钱罢了，原先给人鼓捣好病，那只不过是放屁敲堂锣赶点上了。可有的人认为人有旦夕祸福，马有转纲之病，神仙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孙悟空那么神通广大还多次失手呢。不管人们怎么说，张大仙闭门不出，闷在家中生气上火。他恨那个拉猪车把傻子拉到齐市，你这不是舟山群岛多鱼(余)吗，你不拉傻子，他不得冻死饿死山里吗，傻子死了，我的饭碗不就变成金饭碗了吗。他也埋怨政府，救助这样的傻人啥用，还给他治病，他病死了，我的饭碗能打吗。他更恨长白山里的东北虎，要是把傻子吃了，我的腰包该鼓啥样啊。傻子家吃喜，傻子妈也请张大仙了，可他没脸去，怕众人说他闲话，他更不愿看见肥头大耳的傻子，他认为是这个傻小子毁了他的一生，傻子就是他的仇人。可自从他听说傻子谈虎色变的时候，张大仙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高兴的一夜没睡，他认为傻子不是他的克星、仇人，乃是他的救星、是他的大恩人。他逢人便说遇人便讲，讲什么呢？讲走丟的傻子，虽说没被老虎吃掉，但走丟那天夜里，一定是遇见老虎了，遇见的并不是一只，最少是三只。傻子没被老虎吃了，是他前世积德了，被巡山的山神救了，吃喜感谢大伙是应该的，但不可不拜祭山神啊。傻子妈听说傻子走丟那夜遇老虎了，然后又被山神救了，起初她不相信，明明是被拉猪的好心人救了，又是政府给治好的病，怎么又是山神的功劳呢？后来有人帮她分析说，傻子没遇见老虎，一提老虎他咋就害怕呢，另外，黑灯瞎火的大山里，弱智的傻子咋能走出大山找到公路呢，这不是山神带她出去的吗，张大仙看的还是挺准的。经过众人的议论分析，傻子妈又信了张大仙的话，可拜祭山神怎么个程序她不懂，只好去找张大仙。张大仙热情地接待了傻子娘俩，并留娘俩吃午饭，傻子妈为了跟大仙套近乎，也没推托，便入席为客了。席间，张大仙告诉傻子妈，拜祭山神必须打表写祭文，要预备猪头等供品，到长白山傻子干活的地方拜祭，在家操办不了。正当傻子妈为难之际，张大仙告诉她，政府现在不讲究帮困扶贫吗，他们仙家也有帮扶任务，他帮忙到底分文不取。傻子妈感动的落下了泪，跪在仙堂前磕头不止。听说张大仙要领着傻子母子去长白山祭拜山神，左邻右舍的乡亲们都来傻子家想探询个究竟，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傻子妈告诉大伙说，张大仙都帮安排好了，明天启程拜祭。屯邻们背后议论说，张大仙为傻子母子咋这么热心，全程操办还分文不取，是不是另有所图呢，人们很是纳闷儿。临行前，张大仙把傻子领到自己家，指着北上山墙上的一张画，那张画画的是猛虎下山。他问傻子:“老侄儿，你知道那画上画的啥吗？"傻子害怕地说:“老虎，咬人！"″老侄儿，那不是老虎，那是大猫，你忘了，你走丟那回，就是大猫把你驮出去的，赶明个谁再问你，你就告诉他。"傻子听了张大仙的话，稀浬糊涂的直点头。由于多日的忙碌张罗，年迈的傻子妈累病了。为了安全起见，傻子妈把自己的侄儿唤到跟前，让侄儿陪同张大仙和傻子去长白拜祭山神，傻子妈的娘家侄儿由于自已失误，弄丟了傻子，感到自己姑姑对自己还是那么信任，不由流下了热泪。到了长白山，傻子妈的娘家侄儿找到种蔘的老板，向老板说明了来意后，老板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并且当天晚上，为他安排了舒适的住处。上次领傻子到这干活，把傻子弄丢了，他心里就有愧，要是傻子不被人送回来，在姑姑面前，他得愧疚一辈子。他深知，傻子是姑姑的心头肉。在别的眼里，傻子就是一个弱智的无用之辈，可在姑姑的眼里、心里，傻子就是一个无价之宝。为了驱走困意，傻子妈的侄儿茶水一壶接一壶的喝，即使上侧所也不敢离房门太远，这边方便眼睛还紧盯着房门，怕傻子像夜鸟一样飞向远方。刚有困意，傻子妈又打来电话，询门傻子的情况，他也知道自己一宿没睡，自己的姑姑也是一夜不能合眼，这就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他们在热心的蔘地老板的安排下，吃了早餐。老板又派两名伙计帮助他们三人提拿供品，在老板的叮嘱下，一行人款步向深山走去。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山下，按张大仙的指点安排，在山角下摆好供品，燃上高香，开如拜祭山神。蔘地老板派来的伙计帮忙摆好供品后，就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张大仙先跪下，让傻子妈的娘家侄儿和傻子跪在他的身后。这时张大仙从兜里掏出用黄纸写的祭文，他用怪声怪气的语调朗诵到:听了张大仙朗诵的祭文，傻子和傻子妈的侄儿听了有点发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时，张大仙突然对傻子他们喊到:“你们快看，山神在半山腰现身了，两边还有老虎呢"说完就拿手机录下了视频。傻子妈的娘家侄儿，细看细瞅也没看清。张大仙安抚说:“瞬间的事，没录下来没有关系，我传给你得了。"当傻子妈的娘家侄儿看见张大仙给他传过来的视频，他被惊得目瞪囗呆。
陈万山
吉林作家
陈万山，中国共产党党员，吉林四平人，1964年11月16日出生，网名雁南飞。发表过二人转多部，短篇小说、诗歌及通讯报道多篇(首)，现有六百多首诗歌、小小说在多家文学网络平台发表，作品多次获奖。人生格言：人不但要往前走，更要回头看！
如风丝雨
金牌主播
如风丝雨，本名邓永红。黑龙江大庆油田员工，长风文艺主播。爱唱歌，喜欢朗诵，愿意用自己的声音诠释美丽的文章，热心公益活动。主编：上京风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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