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吕剧子弟班

柳王
这个默默无闻的穷村,也有吕剧瘾。著名吕剧艺术家张墨林、张采富、张明然、张传海、张俊成等艺术家曾先后被请到这里收徒传艺,搭建“子弟班”,让吃豆腐渣长大的孩子练出了吕剧正宗的生、旦、净、丑,一时名噪四方。
1946年,翻身道情的锣鼓,用浓烈、欢快的节奏把秧歌、花竿、高跷、旱船送到了打谷场上,改天换地内心喜悦,立时爬上了农民的额头。对此,村农救会长王希森并不满足,感到还不过瘾,决心“打子弟”,搞个热火朝天以吐气扬眉。
吕剧发源地刘官庄艺人
当年秋后,一头白眼白鼻的黑色小毛驴,背上搭着一床士布兰印花棉褥,在两位使者的驱赶下,“叭哒叭哒”地出村向东,沿小清河北岸直奔40里开外的吕剧源头刘官庄。这时,村内扫屋铺炕,生炉烧水,准备老师到来。接近黄昏,太阳尚未落地,第一任老师张墨林先生披一身风尘在村头跨下驴背,立时被等多时的男女老少围了个水泄不通。
国画《吕剧之源》(作者:乍启典)
摆下摊子,拉开架式,导的导,演的演,不到3个月,传统剧《王小赶脚》《丁僧扫雪》《李怀玉借妻》《三打四劝》和《唐儿卖杆草》已经排练得像模像样。原汁原味的吕剧四平调、二板腔在这个三面苇塘、一面桃林的小村里承传下来。翌年元宵节,子弟班首次登台亮相,一炮走红,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书法《栓老婆橛子》(作者:贾晨光)
1947年冬,村里用同样的交通工具请来了第二任老师,也是张墨林的舞台搭档张采富先生。不同的是,前者演旦,后者演生。在原来剧目的基础上,他们又排练了连本剧《刘公案》《王定保借当》和《空棺计》。1948年春节第二次亮台,村内像炸了锅,叫闺女,迎女婿,牵孙子,抱外甥,净街空巷,只要能下炕挪动的,全部涌向了演戏的谷场。被称作 “拴老婆橛子”的小戏,这时把解放军的独立营也给“拴”来了。

本文作者与著名表演艺术家张传海(左)1957年1月合影于博兴县城

建国后的两年里,柳王吕剧子弟班发展到了鼎盛时期。 第三任老师是被誉为“吕剧谭鑫培”的张传海先生。他进班后大刀阔斧,改革唱腔,改革程式,借鉴姊妹艺术,把“小戏儿”推向“大戏”。这时,他又约著名吕剧艺术家张明然、张俊成辅助排练,他们分头向文场、武场演员传艺。磨坊里、牛圈里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和身影。《王华买父》《秦英征西》《千里驹》《蝴蝶杯》等大部头剧目于1951年元宵灯节与观众见面。原来轰动三庄四镇,这一年波及到整个湖区和邻县村庄。仅桓台县的起凤、夏庄、鱼龙、华沟等村镇乘载观众的“溜子”小船,在村头河岸停靠了30多只。看戏观众每场达万人之众,场内人山形成层层“梯田”,场外被不能近前而登高望远的孩子踩秃了坟头,蹭亮了墙脊,压弯了枣枝。
老师义务传艺,学生自愿学艺。老师吃饭,学生每人管一天,周而复始。只不过是高粱窝头,玉米粘粥,白菜辣椒,虾酱豆腐。演戏所需铅粉、胭脂、肥皂、碱面、松香、丝弦、灯油炭火、租赁行头的费用,全部取之学生。豆腐村不能缺黑豆,手头宽余的每人一斗,手头紧的每人半斗,背到戏班里转卖成活动经费。每年春节,老师回家过年,割上10斤带板油的猪肉,捆上30斤全枝全节的鲜藕,既作年礼又作薪俸。师生村头惜别,彼此眼含热泪。在这种环境条件下,柳王村吕剧班接过了老师手中的艺术接力棒。
国画《吕剧子弟班》(作者:王培栋)
老师们都己乘鹤西归,他们德艺双馨的形象镌刻在发展吕剧艺术的丰碑上。他们辟引的艺术脉流,滩回水转,涓涓不息。
作者:王培栋,山东博兴县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主任记者,滨州电视台原总编辑。中国广电美协会员,滨州电视书画院院长,杨柳雪书画院院长。
王培栋先生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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