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 • 初语阅读】黄海霞作品 | 断雁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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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总是飞得轻松，有翅膀真好。传说中有御剑飞行或者御风而行的神力，那应该是极有修为的人才可达到的境界，天人合一，无我忘机。修仙如修心。

岁月荒凉，木叶摇落。白露与白鹭，都是自然物象，念及，心中已有一个田园。

白露是草木上清凉的珠玉，在诗经的曲子里一唱三叹。那个美妙的女子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寻她啊找她，她是那样的飘忽不定。三千年的岁月，如叶尖上一滴滚圆的白露，跌落清幽回响。

早晨的原野，露水荒草枯叶秋花都是清凉。乘车去稻粱谋的地方，窗外的秋寒裹挟在吹过来的长风里。路旁是美艳的月季，可以想象她带刺的温柔，可以想象她粉甜的花香。祖母栽的月季花比路旁的月季圆融，花香与花色也极清新。月季如美人。

那些年祖母心心念念的除了我们，就是她的那些花花草草了。指甲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凤仙花。那时候不知道，就觉得它们名字土得很，花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了。如果知道它雅名凤仙花，我想看花的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祖母带着她的那些花，去了远方，是地球上找不到的远方。荒野中的秋风荒凉，泥土里生长山高水长的日子。

荒草蔓延的地方芝麻最多，芝麻开花节节高，是祝福，也是欢喜。白花，青实，远远看去像芝麻丛林，或者生活在那里的秋虫大概是这样认为的。秋风会吹老岁月。敲打芝麻秆的日子在深秋。我怀念那样的时光。祖母把晒干的芝麻秆轻敲着，窣窣声像落雨。壳里空了的芝麻秆一身轻松，簸箕里的芝麻，让人想到芝麻粉的香，汤圆馅的香。收了多少的芝麻，就有多少的欢喜。

小路旁的朝颜，是清晨最美的遇见，像是世间的蓝颜。一朵花，唱一首曲，千朵万朵就是自然的乐场，盛大瑰美。草木秋花的语言，若是懂得，便也作了它们的知己，如此境界，我想是美妙的。天地大美，参悟自然，也如参悟自己的生命。秋虫声幽，稻田垂穗，远山孤单祥和，河水有静美模样。从路上走过的人，人在清秋，心在清秋。

这学期人事有变动，也就有多出来的房间。我从二楼搬到了一楼。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很是欢喜，还特地挑了一个双日子搬的东西。9月8日，农历八月初二，我想这大概是个好日子。有朋友开玩笑地恭祝乔迁之喜，还说去田野采些野花赠我。总之自己心情不错，脚步生风地从楼上到楼下的走了几趟。房间的布置极简，有空荡荡的整洁。一张办公桌靠着前窗摆放，窗外有几棵树，棕榈树一年四季都是绿叶阔大的样子，一片树叶就是一柄蒲扇。花坛里还有一棵桂花树，秋还未深，桂花还没开。头顶上的电扇呼呼地转个不停，风也很清凉，比二楼的熏热好多了。衣柜，茶几与贴在墙上的镜子都是前度主人留下的物什。她留下的东西比我搬来的多。电火桶暂且无用，搁在墙角，一副冷清的样子。前后窗户都是开的，门也是开的。一个假期的闭关，得好好透透气。站在镜子前，总感觉镜子的高度矮了，靠近的时候，得略微弯些膝盖。用桌布铺盖着的长条桌上搁着链条包。后窗外面的紫薇花有缘与我作了邻居，一窗明艳欢喜。看花看自然，总让人心神怡然清静。一楼与二楼，独处与群居，各有其妙处。

空空一室，自己仿佛也如窗外飘来的风一样轻盈，仿佛要跟着风一起飘出去。我在朋友圈里写了两句话：简单生活！简静欢喜！

有人说，不简单！

极简生活极宜禅修。断舍离，无挂碍……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有一颗菩萨心。菩提与无患子，与人间有关，也与佛陀有关。

白露之后，天气渐转寒凉。断雁与西风，都从天上飞过。地上的人微茫如蝼蚁。落叶空山，荷塘秋浓。

夜晚，秋虫一个劲地低唱，远处卖水果的喇叭声嘈杂。平台上有人看梧桐树，也看远处灯光斑斓的城市。灯光如星子，楼头上有慢时光。夜空的一弯眉月，朝着中秋团圆而来。归途在天上也在人间。中秋，仲秋，年光去得久了，便也觉得圆满可贵。

枞阳中学那边天地阔大，水芙蓉不见花踪迹，银杏树的叶子精美。C楼四层，登楼如登山。儿子的学习也如登山。他买的朱昊鲲数学2800题的书上就有这样一句话：诸君加油，我在山顶等着你们！

夜晚的校园沉寂，有肃穆的静美。教学楼灯火通明。哪个教室是儿子念书的地方，我很清楚。如果见到儿子的班主任，我总喜欢问三个终极问题：怎么样？为什么？怎么办？有时候想起这些问题，又是自嘲得很，哪有一言以蔽之的道理，唯一途径也许即是勤奋罢了。

人去路空的时候最好，夜彻底地寂静着。梧桐树上结了许多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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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黄海霞，安徽枞阳人，铜陵市作协会员，喜欢文字的艺术与温度。有诗歌散文发表于《铜陵日报》（副刊），多篇散文在《光明日报出版社》《西散原创》《枞阳文联》《铜都文学》《铜陵社科苑》等公众平台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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