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遭雷电击意外身亡,知县对其娇妻穷查不放,最终雨伞道明真相
清朝道光年间,七月的一天上午,潜山知县张放到某乡视察工作。刚走至村口,就听得一阵嚎哭声,断断续续从村子东北角传来。张放心中诧异,便问前来接驾的地保,“此是何人在哭?所为何事?”
地保竖耳一听,立马回道,“回大人,这是李木匠死了,他老婆江氏在为他哭丧——”
张放听得这哭声大而不哀,着实虚伪,便进一步追问,“那这个李木匠多大了?”
“三十有余。”地保道。
“这么年轻就死了?是得病死的吗?”张放心中更加疑惑,抬腿就朝哭声发出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走,去他家看看!”
地保赶紧追上来禀报,“不是得病而死的,是昨日遭遇天雷,意外死亡的。”
什么?遭遇天雷,意外死亡?张放及其随行人员都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张放更是停下脚步,瞪大了双眼询问,“你确定他是被雷给劈了吗?”
地保使劲点了点头,“非常确定,我去看了尸体的。”
如此一来,也就没什么好疑惑的了!可张放没见到尸体,始终对此持怀疑态度,于是他来到了李木匠家里。
李木匠父母早逝,这些年,全靠他跟着叔伯做木工活挣了不少银两,置办了不少家产。可惜他娶了老婆两年了,这个江氏,也未给他生得一儿半女。现在他死了,所有家产归这个江氏所有了,而李家,也因此绝后了。
张放带领众人来到李家大院时,发现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前来吊唁。其妻江氏,听闻县太爷嫁到,慌忙上前迎接。张放见她穿一身白衣素服,脸上却擦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双目炯炯有神,根本就不像有大悲之状。张放曾经处理过几起毒妇起了歹心,勾结奸夫谋害本夫的案子,因此看到江氏的穿着打扮后,对李木匠的死更是充满了怀疑之情。
然而,张放仔细检查了李木匠的尸体,发现这小子浑身上下黢黑,右手拱立,似乎还保持了死前的姿势,这就充分说明,他是在遭遇突然袭击后死亡的;再有,李木匠嘴巴微张,嘴里却没有灰烬,这也说明他不是被大火烧死的,因为活人被大火焚烧时,他必发出惊喊,在此过程中,大火燃烧后的灰渍会钻入他口腔中,在舌苔上留下一层痕迹。这在古人的探案笔录里,都是有记载的。
如此说来,这个李木匠,还真是遭遇雷击后意外身亡的了!到了这个时候,张放也该打消对江氏的怀疑了吧?然而他并没有!他问江氏道,“你丈夫是何时遭遇天雷的?当时你在做什么?”
“回大人,夫君是昨日下午申时(15点-17点)左右遭遇天雷的。当时民妇正在屋中绣花,忽听得大院外传来“啪”地一声惊响,民妇一时还未在意,可等雨住了,听到隔壁邻居牛二的惊呼声,我才知道夫君遭遇天雷,死在我们家院门外了。”
“大人,确有此事。当时李木匠手里还拿着一把橘色的油纸伞,像是要出门而去。可他刚走出院门,就遇到天雷了。”江氏回答张知县的问题时,牛二就在现场,于是他描述了李木匠死时的情景。
听到这里,张放心中又多了一层疑虑,便问江氏,“昨日申时,天上又是惊雷,又是暴雨的,你丈夫为何会在那个时间段出门?”
江氏不假思索地回道,“昨天中午他一直在山地里干活,我用木桶给他送过饭,他吃了饭,干完活回家时,却将木桶忘在了山地里。夫君担心暴雨将木桶冲走,就急急去地里找那木桶了。我当时本来不让他去的,可是他一意孤行,非去不可,结果招来这等祸事,呜呜,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拦住夫君,不然他也不会被这该死的天雷给害了!”
这个回答,对于外人来说倒是合情合理,可张放却是更加怀疑:死者不是个木匠吗?他做一个盛饭的木桶,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就算旧木桶被暴雨冲走了,他也可以重新做一个吧?何必冒着暴雨,去山地里拿一个旧木桶?还有,当时他不是拿着油纸伞吗,这把伞会不会也被劈了?
想到这里,张放又问江氏,“你夫君昨日拿的那把伞在哪里?能否拿出来让我看看?”
“可以。”江氏微微迟疑后,拿了一把灰色的油纸伞给张放。张放很是诧异地问,“牛二不是说,他看到你夫君昨日拿的是一把橘色的油纸伞吗?”
“他,他看错了,就是这把灰色的。”江氏一阵慌乱。张放并没有继续找江氏问话,而是辗转找到牛二,再次问他,“你确定李木匠死时,手里拿的是一把橘色的油纸伞吗?”
“确定加肯定,大人,这个小人看得千真万确。”牛二说得信誓旦旦。张县令对此深信不疑,由此他判断:江氏给他拿的那把灰色的油纸伞,并不是李木匠出门时所拿的那把。如此说来,那把油纸伞有问题了?不然的话,江氏为何不敢拿出橘色的油纸伞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如果有猫腻的话,江氏肯定把这把伞藏起来了,或是已经销毁了。
那又如何寻找这个猫腻呢?张放一阵思寻后,又仔细看了看江氏拿出的那把灰色的油纸伞,他发现此伞的手柄处,有个特殊的“李”字,估摸着这伞,应该是李木匠亲自做的。这伞做工精细,应该会拿来售卖,于是他暗访李木匠周围邻居,这小子死前是否曾做过多把油纸伞贩卖。众人皆答:确实有,村人的油纸伞,基本都是从李木匠家里买来的,灰色的黑色的白色都有,但橘色的,却十分少见。
张知县暗中从村民家中搜集了几把白色的油纸伞,与江氏给他的灰色油纸伞细细一比较,发现其外观大都一模一样。张知县由此推断,那把橘色的油纸伞,可能跟他搜集到的油纸伞外观一致,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有了这个猜想后,张知县立即命人找来工匠,暗中将两把白色的油纸伞染成橘色。
过了两日,张知县命捕快头子罗川将其中一把橘色的油纸伞放在李木匠家的屋檐下,然后暗中观察江氏的动静。不到一日,罗川便禀报道,“江氏看到那把油纸伞后脸色大变,随即一阵东张西望,发现四处无人后,就将那把伞拿到柴房中,用柴刀将扇架一阵敲碎,像是在找寻什么。待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她立即将敲碎的伞架放进灶膛中,烧得一干二净。”
江氏在伞中找什么呢?莫非当日李木匠所撑的那把橘色油纸伞中,大有玄机?张知县意识到,他离发现真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于是他命罗川继续在暗中观察江氏的一举一动。过了两日后,又将另一把油纸伞放在了同一屋檐下。江氏看到此伞后,这次没有直接将它敲碎,而是迅速将其带进自己房中。等到夜色加深,一道黑影钻进她房中后,她拿出那伞,对黑影说道,“奇了怪了,那个死家伙只做过一把橘色的油纸伞,可是在我将它销毁之后,又神秘地出现了两把,其中一把已经被我烧掉了,另一把就在这里。你说会不会是那死家伙阴魂不散,找上门来了?”
对方将那油纸伞拿到手里掂了掂道,“这把伞骨里根本没有铁棒,绝对不是我加工过的那把。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试探,你赶紧把此伞放回原处,不要理它,否则咱们的事儿就露馅了!”
“你们的事已经露馅了,不用再把它放回原处了!”听到这里,罗川忽然从房梁上跳下,将二人用绳子绑了,星夜扭送到县衙,报告张知县道,“大人,我知道李木匠为什么会遭遇天雷了,原来是这小子在那伞骨里加了铁棒。”
说罢,罗川指了指他抓到的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原来此人竟是与李木匠同村的王铁匠!这小子趁李木匠经常外出干活不归之际,暗地里跟江氏搅在了一起。二人为了长相厮守,竟想出利用天雷将李木匠暗算的毒计。于是王铁匠事先在李木匠所造的油纸伞里加入了一根长长的可以导电的铁棒。当天降大雨且伴有惊雷时,江氏就拿出此伞,千方百计让李木匠外出。
李木匠出事当日,他实际上是将盛饭的木桶带回了家中的,只是狠毒的江氏,暗地里将那木桶藏了起来,然后拿出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油纸伞,让李木匠回山地里去找那木桶。李木匠爱妻心切,对江氏的话言听计从,于是带着暗藏了铁棒的油纸伞出门,结果伞里的铁棒,引来天空惊雷,在其走出家门后就遭遇不测了。
案件真相大白,江氏和王铁匠均被判处凌迟之刑,李木匠的冤屈,算是得报了,他若泉下有知的话,可能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张知县和这个捕头罗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