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振：愿小鸟不再受伤｜散文
文/张从振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清晨，我在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睁眼一看，但见一只小鸟正站在阳台的栏杆上对我不停地鸣叫。只见它穿着绿中带着浅色条纹的服装，头上戴着翠绿的头巾，腹部的羽毛白得耀眼，仿佛绅士敞开的西服下露出的白色衬衫，尖尖的嘴巴，圆圆的眼睛，红红的爪子，十分可爱。它不急不缓地叫着，很有节奏感，似乎在深情地歌唱，又似乎在倾诉着什么。见此，不由想起了我曾经放飞的那只小鸟。
那是一个雨季的下午，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建筑工地时，听到一只小鸟“啾啾”叫声，那声音非常微弱，仿佛一个病人在不停的呻吟。我不由停下脚步，在工地中寻找。可当走近工地的时候，叫声噶然而止，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便离开工地向前走去。但刚离开工地，那叫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分明是一只小鸟。我再次走入工地，仔细搜索，这才在一堆建筑材料空隙的一棵小草下看到一只小鸟匍匐在地上，它翠绿的羽毛在雨中杂乱地蓬着，完全融入在绿色的草丛中，不仔细察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见我走近，小鸟扑腾着翅膀，挣扎着似乎要逃离，可它怎么也飞不起来。我伸手将它捉住，捧在手心一看，原来它受伤了，一只翅膀下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个大大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眼睛雾蒙蒙地，似乎流着眼泪，叫声也哀哀的，仿佛在哀求我手下留情。这一情形，引发了我的恻隐之心，不忍将它抛下，便把它带回了家里。
那时，女儿尚小，见到小鸟非常高兴，可看它难受的样子，又十分同情，便让我一定为小鸟治疗。于是，我们父女俩拿出创伤药轻手轻脚地为它敷上。敷药的时候，小鸟不停地叫唤，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不停地喊痛。见此，女儿轻声地安慰它：“小鸟，别动，我们在为你治伤，等你好了，我们送你回家啊！”
药敷好了，女儿又找出一个硬纸盒，铺上旧衣服，把它安置在里面，怕它被老鼠伤害，又在盖子上挖了透气孔后盖上。
那段日子，女儿全身心地扑在小鸟身上，每天睡觉前要看一下小鸟才上床，第二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也是去看小鸟，又是喂食，又是喂水，还隔一天给它换一次药，全然一个忠于职守的护士。
在女儿的精心护理下，小鸟渐渐的痊愈了，翠绿的羽毛更加光滑得象摸了油似的，叫声也变得更好听了，还常常象朋友似的和女儿对话呢。
小鸟完全好了以后，变得有点躁动不安了，常常在纸盒中扑扇着翅膀。看到这些，我想它一定是渴望蓝天了，可看到女儿正在兴头上，我又不好开口。
那天，女儿刚把盖子揭开，小鸟就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在家里到处飞腾。乘此机会，我对女儿说：“你看，小鸟伤好了，它想妈妈了，现在是不是……”
我如此一说，刚才还欢笑的女儿一下沉默了，我知道，她舍不得小鸟。
过了很长时间，女儿噙着眼泪说：“我爱小鸟。”
“爱小鸟就应该为小鸟考虑呀！”我不失时机地开导女儿道，“小鸟的活动空间在天上，关在家里，它会不开心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女儿的工作做通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高云淡，我和女儿一道把小鸟抱到阳台上，然后由女儿双手捧着它往天上一抛，小鸟立即拍扇着翅膀，飞向了蓝天。女儿不舍地流出了眼泪。
没想到的是，小鸟飞了一圈后，竟然又飞了回来，歇在阳台的栏杆上，对着我们“啾啾”地叫着，仿佛与我们话别似的，叫了一会儿，它才再次飞向了蓝天……
几年以后，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也象小鸟一样飞出了温暖的家……
阳台上的这只小鸟还在欢快地叫着。看着它，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小鸟啊，你是曾经的那只受伤的小鸟吗？或者是它的儿女？抑或它的兄弟姐妹？小鸟啊，现在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你瞧，现在到处都在搞绿化工程，到处都是绿水青山，不是又还了你一个和谐的家园吗？
小鸟似乎听懂了我的心语，对我“啾啾”地叫了两声，好像还点了点头，然后，一拍翅膀飞向了蓝天。见此，我不禁为小鸟祈祷：愿天下的小鸟再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