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看稻菽千重浪,丰年喜色眉尖上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唐·李绅《悯农》)金秋时节,田野里一派赤橙黄绿,玉米金灿灿、稻谷黄澄澄、大豆胀鼓鼓、棉花白亮亮,高粱醉红了脸、瓜果压弯了枝、鱼虾肥满塘......

处处都是丰收的景象,农人笑意写在了脸上,喜悦挂上了眉梢,正如伟人毛泽东所言:“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让我们从古诗词中感受丰收的美景,体味丰收的喜悦吧。

1

农耕时代,先人们春种夏耘秋收,年复一年,自足自乐。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诗经》里,就描述了先秦农人们收获的情景,“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茶薪樗,食我农夫。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豳风·七月》)诗里收获的节律很清晰,一环紧扣一环,摘葡萄、割豆、打枣、收稻谷、采葫芦、拾秋麻,还有修筑打谷场、建造粮仓,每一桩每一件,有条不紊。

而《周颂·丰年》则是周人庆丰年、祭田神的乐诗,“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开头写出了丰年的壮观,新产稻谷万万千,贮粮仓廪高大大。接着是酿造美酒,庆丰收、祭神灵,祈愿美好的生活长长久久。

2

收获的日子多么快乐啊!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汉·乐府诗《江南》

一叶扁舟穿行在田田荷叶间,船上的青年男女边唱着恋歌,边采摘莲蓬,心中充满了欢愉和甜蜜。同样的心情,在晚唐诗人王驾的《社日》里表现得更为贴切:

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

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此诗抒写了鹅湖山下的丰收美景和秋日里人们的欢乐心情,描绘出一幅富庶、兴旺的江南农村风俗画,人们载歌载舞庆丰年,真乃是“家家扶得醉人归”。

晚唐另一位词人李珣善作清新小令,多以山乡生活情景为题材,而最美的当属这首描绘丰收喜悦的小词:

山果熟,水花香,家家风景有池塘。

木兰舟上珠帘卷,歌声远,椰子酒倾鹦鹉盏。

——《南乡子.山果熟》

这是金秋瓜果菱荷飘香之季,坐在兰舟上的诗人被远处缥缈的雅歌俚曲所感染,兴之所至,不由大盏畅饮椰子酒。他的另一首《渔歌子》也颇有韵味:

荻花秋,潇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画。

碧烟中,明月下,小艇垂纶初罢。

水为乡,蓬作舍,鱼羹稻饭常餐也。

酒盈杯,书满架,名利不将心挂。

画面清丽明快,写出了农人乐享丰收甘甜,怡然自得的生活,不由不令人羡慕。

3

北宋政治家、改革家诗人王安石向来关注底层人民的生活,他的诗歌里不乏对丰收年景的描写,对丰收喜悦的咏诵。他在《后元丰行》中歌颂了元丰年间五谷丰登、物产精美的盛况:

水秧绵绵复多稌,龙骨长干挂梁梠。

鲥鱼出网蔽洲渚,荻笋肥甘胜牛乳。

诗里也写出了农人踏歌起舞、快乐无忧的那份喜悦:

百钱可得酒斗许,虽非社日长闻鼓。

吴儿踏歌女起舞,但道快乐无所苦。

王安石还作有《歌元丰》组诗,以第五首最有韵致:

豚栅鸡埘罻霭间,暮林摇落献南山。

丰年处处人家好,随意飘然得往还。

富饶的村庄鸡鸭满棚,猪羊满圈,这“丰年处处人家好”的太平胜景,不由让诗人心旷神怡啊!

4

南宋范成大退隐石湖的十年中,写了许多田园诗,《秋日田园杂兴》中对秋季收成、农人喜悦多有描述: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

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这是农人打稻脱粒的劳动场景,那一声声欢歌笑语,连同有节奏的连枷声一直响到天光大亮。他还有一首五言律诗《田舍》:

呼唤携锄至,安排筑圃忙。

儿童眠落叶,鸟雀噪斜阳。

烟火村声远,林菁野气香。

乐哉今岁事,天末稻云黄。

田野里稻谷已经黄了梢,丰收在望,农人开始忙碌着修筑打谷场了。

南宋抗金名将辛弃疾诗风多以豪放飘逸著称,亦有婉约清丽诗词,他的《西江月·黄沙道中》一词,用轻快活泼的笔调描绘了农村的夏夜景色,同时,诗人还被田野里丰收在望的景象所感染,吟出“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名句。

南宋中晚期名臣吴潜宦海沉浮,郁郁不得志,他关注民生,是当时有名的水利专家,主政宁波时兴修水利,设立了最早的水文观测站即“水则亭”,对当地的农业生产发挥了重要作用。难怪他会吟出“丰年喜色眉尖上,一笑相携肯作难”之句,为农业的大丰收而喜上眉梢。

5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南宋·陆游《游山西村》)又到了金风送爽、丹桂飘香的丰收时节,不妨到得农家那方青石小院,摘石榴、打红枣、采莲藕,扒花生、掰玉米、刨地瓜......

尝尝新果新粮,品品丰收喜悦,即便是“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那又何妨?“此心安处是吾乡”啊!

-作者-

刘琪瑞,男,山东郯城人,一位资深文学爱好者,出版散文集《那年的歌声》《乡愁是弯蓝月亮》和小小说集《河东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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