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溪：年少贫穷，是一种痛｜散文
文/许灵溪
【作者简介】许灵溪，八零后，江苏南通人，业余爱好读书码字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晚上，跟十岁的孩子闲聊，无意聊到 了“穷”这个话题。
陡然打开了话匣子，我变得滔滔不绝。
其实，那时妈妈家里可穷了，记得上学交学费，我总是最后一个，每回学期快结束，就到了我难熬的时候，班主任很严厉，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会在上课之前，环视一周，厉声问：“还有谁没交学费，站起来！”
然后只有妈妈一个人低着头站起身，当然，老师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十三四岁的女孩，家里穷，拖着不交学费，能说什么呢？然后，是的，会有五分钟的安静，就一个人，站在教室里。那种感觉，无声无息的窒息，无地自容的安静，可以自行想象。
孩子问：“那外公为什么不给钱？”
“家里穷没有钱啊。”
孩子忿忿地说：“外公不好，不喜欢外公，妈妈，你有没有责怪过外公啊？”
我想了想，摇摇头，还真的没有怪过父亲，当时没有，现在想起也没有，因为父亲也很贫穷，过得也很辛苦。
我只摸摸孩子的头，慢慢说：要怪就是外公生小孩太多了，没有一技之长，只会死板地种田，又经常生病，哎……
然后，还不止这些呢，上小学时，学校有副餐吃，就是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学校食堂会每个人发包子油条之类的点心，要交钱的，家里穷，当然没有了，所有班上小孩子都有的吃，我没有，只有眼巴巴看着别人吃，当时是什么感觉，我好像忘了，唉，真忘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那时成绩不错，还是个班干部，会拎着桶去拿满满一桶热气腾腾的包子发给同学吃，我没得吃还要发给别人吃，我……真的是……
正在自己摇头叹息着，孩子突然捂着脸伏在桌子上无声的哭起来。
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很快我抱住孩子，擦干净稚嫩脸蛋上的泪水，说：我儿为何要哭，妈妈自己都不觉得难受，真的，你看，妈妈说的好平静。想不到我儿还会为妈妈以前的穷事伤心，乖乖，不哭了，你看，现在天这么冷，我们家里有空调暖气，暖和得和春天一样，多好，我们现在已经不穷了，不哭了……
年少的贫穷，只要想起来就如鲠在喉，实在不知与谁诉说。说与外人听？贫穷到底是感觉羞愧的，怎么好意思和外人谈及；与父母，父母的少时怕是更穷更苦；与爱人，当然会有怜惜疼爱；从未想到的是，偶然与儿谈起少年时的穷苦，儿会为我掩面痛哭。
真的，当我儿会为我年少的贫穷掩面痛哭时，那种因为穷而有的疼痛反倒不算什么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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