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王自亮《家乡的长者》(外一章)
文/王自亮
【作者简介】王自亮，河南省长垣县委宣传部。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梧桐是家乡的长者，憨厚地挺立在家乡的土地。只是太和善了，和善得常常使人忘记。忘记了它是凤凰栖落的树。
它是男人树，却有一颗女儿心。它平和从容，什么环境都能生长，而且要求得那么少。老家小院，满是梧桐，它生长迅速，枝叶蓊郁，三五年就可以撑起一片清阴。
夏天时候，一棵棵蓬蓬如伞，撑起一方清阴，清阴世界有蝉噪鸟鸣，风怀其中，还有年少的梦，让人摆脱尘世俗氛。冬天又身形枯槁，一片萧索，删繁就简，言尽而意无穷，像朴素的乡人。
它不声不响，偶尔也会吐露一点芳华，像是一个怀锦握玉的才子。春天时满树紫花，遍布上下，花香浓郁，飘飘洒洒，如若紫色的云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虽没桃之艳，这谦和的香气，却是君子之德呀。
它最敏感，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那满树摇动的落叶，变黄变红，斑驳迷离。总有几片翩然而落，像蝶像船，悠悠颤颤，怎不是满目秋色。
梧桐与秋雨最有缘，打在梧叶上，啪啪嗒嗒，绵绵不绝。一种难得的清境。宜于对酌、闲谈，或是发呆，治疗多愁善感，副作用——易失眠。
“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这梧桐，实在是君子的物化。
《秋雨》
秋天多雨。
雨一改以往的暴烈，变得温温柔柔，缠缠绵绵，像是怨妇，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直让人心底长毛，头晕眼花。抬望眼，仍然是天地阴沉，雨幕重重。“林杪百重泉”，难怪被人称作淫雨了。
但秋雨自有它的好。这须要清闲的人来说。清闲无事时，静静的来一杯茶，看着雨点飞洒，凉凉冷冷，如条条珠帘垂挂。天地间湿湿的，暗淡中涌动着雾气。草木苍润，越透出一种迥异春夏的老辣，让人感到一种勃勃的生机，就在这阴沉之中生发。
相较夏冬，秋天其实是最舒服的季节。天气转凉，没了夏的闷热，却又不似冬天让人瑟缩。一切都是恰好。
雨点嘀嘀嗒嗒，淡而温，不疾不徐。大街上一朵朵水花，红的蓝的绿的，绽放，幻灭，明灭变幻，姗姗可爱。来不及冲走的水，溢满了道路，飘着旋着，街道成了泽国花海。“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李商隐描述的春雨意境，放在此处，也是那么融洽。
夜雨更是柔情万千。消溶了雨的形象，这嘀嗒的雨声和静寂的夜晚更若白纸，任你纵横，驰骋想象。或急或骤，或疏或密，或大或小，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像是缠绵的话语，像是因因的叮咛，更能触动人不尽情感。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诗人用细腻的文笔，给夜雨勾勒了多少色彩，增添了多少美感。
秋雨凉冷，但却是草木最好的滋养，天地最好的慰藉。它轻轻柔柔，一点点渗透，一点点勾勒。就在这雨声里，一切都沉潜着力量，蓄积着希望。
因为这雨声，又是征程的号角，奋进的鼓点。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