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陶建军《吃着莴苣叶子的日子》
文/陶建军
【作者简介】陶建军，麻城市特殊教育学校。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2018年初的第一场大雪过后，雪过天晴，红装素裹，城外的五脑山上还是白雪皑皑，有好友邀约，到山上去看雪，去拍雪景。五脑山是我的家乡，已经好久没有去了，当然欣然前往。
汽车在沿山公路上飞驰，从车窗里看去，两边松树玉树琼枝，树林里，鸟雀声声，许是前两天的大雪让这些鸟雀们没有欢聚，如今天晴了，它们也有重逢的喜悦。
车子快到我的母校五林中学、五林小学的时候，我看不到以往校园的任何踪迹。那熟悉的旧址上，已经被居民的小洋楼代替。时光荏苒，三十年过去，真正是江山依旧，人事全非。这两所被铭刻在我少年记忆的菁菁校园，已经没有踪影了。内心不由得升腾起一份时光流逝的伤感。时间无情呀，它淹没的不仅是我的母校，它同样带走我曾经蓬勃的生命力。
思绪带着我，飞向了三十年前。
1987年3月底，我们一行十八人由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带领，来到了我的家乡实习。我的家乡五脑山当时是个国营林场，有一所小学，还有一所初中。它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林场工人的子弟，兼以招收我们当地农民的孩子上学，尽管如此，但是规模都不大。小学有200人左右，有十几个老师。初中只有80多个学生，也有十几个老师。我们这些洋溢着青春的实习生到来，给那两所学校带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激情。
我们是刚刚出校门的实习生，虽然教学还不是很成熟，可是由于和学生的年龄差距小，虽然课讲得不是怎么样，可是课堂教学深受学生欢迎。学生课内课外都喜欢和我们在一起。
那时我讲了一堂课叫《粜米》，是叶圣陶老先生写的文章，揭示的“丰收成灾”这个主题。要是现在我来讲这篇课文，肯定会首先让学生来个整体感知，先概括小说的梗概，然后重点让学生赏析两个场景的描写。可是那时不会处理课文，不会长文短教，讲了两节课，最后还没有讲清楚。
就是这样一堂课，那时还受到学生肯定。现在想起来，真是感到不好意思！那样的课，还受欢迎！
课余时间，我们常常将学生组织起来，开展文娱活动，甚至干脆将学生组织起来，走出户外。我们将学生带到那里的油茶树林里，去看看茶树，让学生走在山间小路上，看看风景听听鸟鸣。那个叫做麻姑仙洞的古迹是我们最喜欢带学生去的地方。在竹林中有很多台阶，拾级而上，我们可以到达传说是晋朝时一位救民于水火的奇女子，羽化而登仙的巨石下面，我们一起讲麻姑传奇的故事。在那块巨石的平台上，我们一起唱歌跳舞。我们主持联欢会，这种活动，让那些学生欢乐开怀！
对于我，在这里实习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好处的，因为这里是我的母校，虽然在初中时转校到外地学习，离开的时间有5年多，但是还有一些老师，是当年教过我课的老师，他们也一直将我这个跳出农门的师范生视作骄傲的。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给我们的帮助不少。
我们一起实习的同学，在傍晚或者假日里学校学生回家以后，也有自己丰富的课余生活，我们可以打打篮球，打打乒乓球，那时候，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网络，更没有微信，山村的夜晚，我们会就着月光散步，或者在寝室里聊天，当然更多的是充满着激情的备新课，批改作业。
只是，那时的生活水平不高，我们在的学校教师生活很是艰苦。常常没有菜吃。让我们记忆尤深的是，很多时候是就着素炒的莴笋叶子下饭。莴笋也叫莴苣，其茎用于做菜，其叶，也可做菜，可是有些苦和涩，食用的人不多，在那个山区很多人是将叶子喂猪的。可是因为那时老师的生活水平低，很多时候，就吃这个。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非常感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为了让我们能够吃得好，他让厨房的师傅对炒莴笋叶子，还是蛮讲究的。用了很多调料比如花椒、精盐、酱油之类。还特地嘱咐师傅多加油！
课余时间，老校长还陪我打乒乓球，那个水泥球台，虽然不怎么高级，还是足可以打发我们闲暇的时光。老校长球艺不错，不管你怎么抽球，不论你多重、多快、多刁的抽球他都能接过来，甚至还可以反击。至今当我的球艺在别人面前显得不错的时候，我都会记起那个老校长。
我们这群燃烧着激情的青年学子，在那整装待发准备搏击人生的岁月里，相聚在一起。给我们一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多年以后，我们几乎每一次的相聚还会谈到那段岁月，谈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校长，谈到那些同我们称兄道弟可爱的学生们，谈到那一盘盘的莴苣叶子。
有人说，咬得菜根，百事可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吃了很多苦，都有过艰难的日子，可是有那么一段日子作为铺垫，我们一直都会不离不弃，不掘不挠，不卑不亢的生活。
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那群同学，如今已经分散到各地，虽然有现代化的交往工具，但是很多早已经没有了音信。可是很多人还是鲜明而且生动的活跃在我的记忆当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常常浮现在脑海，历久弥新。
青春以及纯真的友情，是人生当中难以忘怀的记忆。我常常想，为什么会这样，有人说得很有道理：最美好的生活方式，不是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也不是坐在家里无所事事，更不是走在街上随意购物，而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奔跑在理想的路上，抬头看清晰的远方，低头有坚定的脚步，回头有一路的故事。说得真好，也许正是如此，那段日子才会永远铭刻在我们的生命中！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