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胡跃宁/蓝花楹 盈满窗
蓝 花 楹 盈 满 窗
胡跃宁(四川攀枝花)
抽芽了呢!
这是妻对我说的一句话吗?还是她的自言自语。就这么一句轻言轻语,也不啻春天的一声惊雷,在我耳旁“炸”响。
抽芽了,寒风已过,暖风吹来,这不是一种信息么?
抽芽了!我知道这句话妻不是对我说,是她内心的独白:又一个春归,该准备一年“唠叨”的话了,该准备那桌充满思念,年三十夜的年夜饭了。
幼芽,像探头探脑的雏鸟,发蒙的幼童,左顾右盼看全新的世界,着实逗人喜爱,却也提示着我,春回大地,还能“冬眠”吗?
记得那年刚搬进这个新家时,窗外那几株在风中摇曳的树苗被儿子新奇的发现,他手一指,随后便是提问:爸,有几棵树,是什么树呀?
看树型、树叶,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不就是凤凰树吗。
晨曦,天边本是泛着鱼肚的白光,要不映着火红的朝霞。今晨,窗外怎么会盈透出蓝盈盈的“蓝光”满天呢?竟几只早起的鸟儿在叽叽喳喳闹腾、鸣唱不休。
不就是几棵“凤凰树”嘛,红花不开,竟开出紫色花的花朵呢?然而,那蓝盈盈的蓝花楹就实实在在的绽放于我眼中。弄错了,弄错了,是老天爷?还我的眼?是自嘲,还是一种掩饰,窗外怎么可能会开出这蓝盈盈的蓝色世界?
我该怎样向儿子交代。
蓝花楹,落叶乔木,小叶椭圆状,披针型至椭圆菱形,顶端急尖,基部楔形,全绿,花蓝色。是儿子在背诵课文,还是“传播”书本知识?不管怎么样,我都特别的看了儿子一眼,再看向那几棵长盛满紫色的蓝花楹。
末了,儿子丢下一句“模糊”的声音:还凤凰树呢。
羞愧、难言。儿子,那不是父亲的有意为之的,那实属父亲“判断失误”所致。
一扇紧闭的门,“关”去了我与儿子的情感交流,难以进入属于儿子的“小天地”,自然没机会观赏到那几株年年开得紫色满天的蓝花楹。
饭桌上,我告诉儿子,蓝花楹开了,你看到了吗?
蓝花楹,蓝花楹。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闲心去管什么蓝花楹、红花楹开。切!真是的。
说这话的儿子,教室的课桌上正堆积着“书山”和做不完的“题海”;晚自习回家,只有窗外的蓝花楹陪伴着那盏橘黄灯下的身影,送去一丝丝清凉、清爽的清风,至灯熄。
一年一年的蓝花楹开,儿子就像那树枝上一只欢快跳跃的小鸟悄然飞走,留下的是静谧、思念、牵挂。
夜深了,风起了,雨来了,雷电闪鸣,起床关窗的妻总会对着儿的床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比闪电雷鸣还要激烈。翌日起床,将头看向窗外那几株蓝花楹,一整风来,一整雨去,去从不折腰,仍挺立于炫灿的阳光下,油绿的枝干,还有清脆鸟鸣声。
那年,春节回家的儿子,站在窗前,凝望着那郁郁葱葱的蓝花楹树,若有所思的对我说,自从离开家,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蓝花楹花开了!
是感叹蹉跎的岁月,还是感叹赏花不逢时。
一句话,唤起的是儿子一段乡愁,寄托的竟是儿子无尽的恋家情。
因为这就话,每年的蓝花楹花开,我都想将那紫色的花瓣洒在白云端,托云儿捎去我对儿子的问候,洒在他的办公桌前,洒在他枕头边,让他嗅着蓝花楹花香,释放思乡的情怀;让他嗅着蓝花楹花香入梦,梦里花开知多少,梦中也有一片家乡的蓝花楹。
每一棵树都是时间的记录仪,在记录我儿子成长的同时,也伴随了属于他的欢乐童年;在记录我青春年华记忆的同时,也将伴随我一天天的老去。
每年的四月间,一年一度的蓝花楹如约盛开,花开时节,将天空、大地都幻化得那天的一片紫蓝,就是泻下的阳光,流动的空气都带有“紫”气。这样的花开,我在看花开中一年一年老去,这是人生不可抗拒的生老法则。蓝花楹所幻化出一片蓝盈盈的天空,总能唤回我的时光记忆,陪我度过不曾叹息却也浪漫的青春岁月,牵起的是我对儿子无尽思念,却也连接着父与儿的心。
蓝花楹,盈满我窗的蓝花楹,你总开得如此优雅自如,开得幽邃浪漫,开得清丽脱俗;
蓝花楹,盈满我窗的蓝花楹,你勃勃生机,如同我儿般身影,青春舞动,我怎敢老去。
作者简介:
胡跃宁,重庆市人,现居四川省攀枝花市,从事金融工作。攀枝花市作家协会会员,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南作家》杂志社签约作家。爱好写作、摄影、运动,擅长散文。作品散见《西南作家》、《攀枝花文艺》、《攀枝花文学》、《攀枝花史志》,重庆《二月文学》、《南充文学》,常有文章在《攀枝花日报》、《攀枝花晚报》及微刊《当代作家》、《昆仑文学》、《文学百花园》、《云山天下》、《作家世界》、《江南作家》、《旅游作家》、《陕西散文论坛》等平台发表,并有作品获奖。2012年著有散文集《唯有爱爱才真》由大众文学出版社出版,2015年所著44散文成集《情恋一城》由文汇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