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计划持续督导中,本期督导是付丽娟老师。报告的案例工作了20次,案例报告有24页,逐字稿33页,整个案例报告三万多字。
付丽娟老师说,这是一个很大体量的案例报告,3小时的督导来消化是有困难的,这种困难也很像咨询师的工作:来访者进入咨询室,他带着自己大体量的人生剧本,从一个婴儿、到幼儿、到小学生、再到中学生,这一路以来的现实世界与内心世界的交互影响,咨询师需要消化与翻译他这个大体量的人生剧本也是困难的。
在与这位青少年的工作中有两个核心:一个是咨询师为来访者提供容器功能,另一个是翻译他的内在经验。以下是督导摘要:
* 本期督导内容经过改编,隐藏保护来访者的个人信息,督导文章主要用来交流与学习。
当我们和青少年评估了2-3次,就需要确定我们用什么方式和他工作了,我们需要一个理论模型,在这个模型下理解来访者在每个小节里的呈现。青少年来到咨询室有一个很大的主题:我是谁,寻找自己的身份。不同的来访者在这个大主题下有细分:有的是情绪主题,有的学业困难,有与父母的冲突。但小主题都绕不过“身份”的大主题。治疗的主线应该锚定青少年的身份认同。2 治疗师不是与来访者的现实工作,而是与他的内在冲突工作我们首先要确定一个方向,我们不是在和来访者的现实工作,而是和来访者现实之下的内在冲突工作。我们需要帮助青少年逐渐了解,在咨询室里的工作方式是什么,让他意识到我们是他内在世界的翻译者。如果青少年谈现实,我们也谈这个现实,他不会了解我们与他的不同是什么。当他谈现实的麻烦,我们在谈他对关系的迷茫、挫败。治疗师要从现实到内在,要能够切换和移动,才能帮助来访者建立一个新的回路:认识到有一个“现实”与“内在”的平行世界。青春期的孩子虽然是未成年人,但这个时候他的人格已经形成了。一个人的核心人格的形成是在婴儿和母亲的关系之间,接着在和父亲母亲的关系之间,这是三个人的关系。之后是在兄弟姐妹和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之间,这是多个人的关系;最后是形成在和老师、同学、伙伴的关系之间,这是一个小的社会环境。我们每个人内在最核心的地方是婴儿和母亲的关系,这是治疗师要进入的位置,在每小节的工作中,是触碰来访者的早期生命体验。我们和来访者工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多大程度能够听懂来访者。一个人想听懂他人,首先需要被人理解过。如果你的母亲不能共情你,你的父亲也不能共情你,你身边没有人可以倾听理解你,你很缺乏被理解的经验,那么你体内就没有被理解的经验的痕迹,你在这个部分是受损的,你也不太可能听懂来访者。你能在专业上听懂来访者吗?治疗师需要有理论模型,这是以专业身份听懂来访者的必要条件,你有多少熟悉的理论模型?你对理论模型有多少思考?在生活中你如何关联到理论?如果想要内化理论,就要把理论和你的个人成长关联起来,这时候理论就能变成一个可吸收的理论,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听懂有两点,一个是作为人,一个是作为专业的咨询师,两部分结合起来,你就能听懂来访者在讲什么。只有你能听懂,才能以他能够接受的方式翻译给他。有的来访者讲,他害怕别人说自己的过错,他真正受困的是内在严苛的部分。自我结构中有严苛的自我,有能够理解自己的自我,有创造力的自我,严苛的自我占比太大了,所以导致来访者在生活中对自己很严苛。那么严苛的自我是如何建构起来的?我们就要对自我工作。这要求我们有一个理论素材库,所以我们平时要多读专业书籍,多读文献,去吸收内化这些东西。给青少年做治疗的同时,也要给父母做访谈。给父母访谈的目的不是给父母做治疗,不是去了解父母的创伤和家族史,因为我们没有那个工作的空间。我们是帮助他们以新的视角来理解他们的孩子和亲子关系。你要把你读懂的来访者翻译给父母,帮助父母理解自己的孩子。很有可能父母一直在和一个“期待的孩子”相处,而不是一个“真实的孩子”,这对一个真实的孩子是非常危险的,因为青春期正需要处理身份认同。父母眼中的他们,和他们的体验的自己很不一样。妈妈对孩子说,你冷了需要多穿衣服。孩子说,我不冷。一个是妈妈的主观体验,一个是孩子的主观体验。那么孩子究竟是以谁的主观体验来体验自我呢?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寻找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很坎坷,同时会激发很多情绪。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父母理解孩子的内心,帮助父母看见真实的孩子,父母能够发展出对待真实孩子的方式,而不是一个期待中的孩子。大家去年已经观摩了一年工作室的内部督导,不同流派的分析师会使用不同的理论,他们关注和工作的重点也不一样。我假设你们都有理论素材库,专业的咨询师和居委会大妈的区别是,居委会大妈也能听能聊,但是她没有理论依据,所以大妈能陪伴,但无法治疗。如果我们对婴幼儿发展的前三年能把握一个全貌,就可以帮助我们在每个小节的工作中,不那么慌乱。你的慌乱是来自于很多东西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听懂没有。我们需要一个东西能让自己稳定下来。如何稳定呢?你可以去了解0-3岁的生命情景:一个孩子是如何从刚出生到学会走路?后来又是怎么开始有一些社交?如何培养出一些小本领?后来又是如何发展变化的?最好做一些婴幼儿的观察训练,也可以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托儿所和幼儿园。我们的工作很大的占比是与一个人的内在过去的生命经验工作,就需要我们能懂小孩子,这个还是要实实在在地观察孩子,以及孩子和照顾者的互动。和青少年工作,可以从父母那里了解他的成长历程,可以邀请父母双方填写资料。父母最好一人一份,因为父母二人的回忆可能有些不同,这种不同会呈现家庭的动力。如果和成人工作,这些幼年的信息就不在这个来访者的记忆里,你也可以给他一份表单,让他向家人询问。我们需要了解的信息:如,父母要小孩的年龄?怀孕前的信息?怀孕中小孩的健康情况?怀孕时家庭关系怎么样?指,是否有人来照顾孕妇,父亲是忙碌上班的,回家还是不回家?因为对一个女性来说她的情绪、生活状态,和婴儿是有关联的。生产方式是怎样的,有没有危险?生产时有婴儿窒息吗?一个生命刚离开母体过渡到外部环境中,他感受到的是一个安全的环境,还是一个迫害的环境?这会形成一个人非常早期的无意识,对人产生重要影响。母乳还是奶瓶喂养?生产后母亲和家人的关系如何,生产后母亲是由谁来照顾?了解这些,可以帮助我们知道这个婴儿是如何诞生在这个家庭,包括关系的诞生和情感的诞生,婴儿诞生时家庭的氛围如何?这个家庭对婴儿的想象是什么样子的?妈妈和孩子的关系怎么样?了解这些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来访者生命初期的家庭形态,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婴儿之间的关系。在咨询中,前台工作是他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后台工作是他停下来看你,你觉得自己必须要说话。这就是隐性交流。我们需要看看隐性交流的东西,如果不了解这之下的动力,和同一个类型的来访者工作,动力就会固着。他停下来看着你,这是一个期待吗?如果是个期待,是什么期待呢?他需要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比语言更靠后的期待。还有,来访者为什么在讲了一分钟就停下来了?这也有几种可能性。有的来访者比较被动,他没办法自由地使用自己的空间。当你们已经工作了很多次,他知道你们工作的流程,首先他来提供素材,然后你根据素材来翻译。如果想象咨询师和来访者在一个屋子里,这不是一个真实的屋子,是一个象征的屋子,即是一个空间,也是一个容器,这个屋子是咨询师提供给来访者的。如果来访者觉得这个屋子很陌生,他可能就不动了,你看看他,他动一动。一个缺乏安全感的来访者会很小心、谨慎、被动,他不会一进来就到处看到处摸到处探索。而来访者这种警觉,他要看你怎么做,再怎么做。还有一种来访者,希望你在他提供给你的素材上找一个点,只要你讲述那个点,他就可以将互动的焦虑传递给你。一般来说,谁说话谁焦虑。治疗师需要保持一定的沉默,主要原因是需要把更多空间留给他。只有来访者愿意在这个空间里走动的时候,你才能够观察、思考和认识来访者。如果这个来访者一直站在那里不动,或者站一会就看向你,他是把焦虑转给你了。他让你来做一些事情,然后再促使他动,以被动的方式主动,在掌控这个关系。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你要不要动?其次,你是马上动,还是等一等给他一点空间,看他接下来怎么反应?如果这个时候治疗师没有很焦虑地把话接过来,那么治疗师可以保持一个善意又好奇的等待。有时候沉默会被来访者理解成是治疗师的敌意,你不讲话看着他,他不会觉得你是友善的,他可能觉得你对他不满意,不高兴,或者有敌意。我们要让来访者有一点点确认,我们不说话,不是我们对他不满意。但当治疗在高张力的时刻,来访者就会觉得你不说话就代表你不满意,这源自于他内在有一个对他不满意的客体,或者拒绝他的客体,或者比较冷漠的客体,总而言之是一个非友善的客体形象。有时候以10分来投射,有时候以2分来投射。在这个有张力的时刻,我们需要做些反应,让这个来访者幻象的敌意下降。不过如果他的敌意只有2-3分,我们就可以耐受一下,看看我们不讲话,也没有很快地把话接过去,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是会说话,还是就停在那里了?你不说我也不说,两个人就对视了?这都反映出来访者对关系的一种不同的经验。这不是讲话内容的呈现,而是直接呈现了来访者在关系互动中的潜意识反应。这些反应都是我们观察的内容,但我们不用把所有的观察都讲出来,有时候只需要观察、了解,认识这个来访者是什么样子,不需要把每个观察都立即输出,认识每个局部是为了更深入地认识这个来访者。来访者没办法耐受沉默和被倾听,为什么他不能耐受呢?因为他不能确定你是怎么看他的,在他的自我结构中有一个严苛的审视者,这时你就变成他自我组织的一部分。他把和自己打交道的方式移植到了你和他的关系中,让你感受到压力,你不愿意做那个审判他的人,就会很快地去回应他。如果你意识到这一点,你就知道对他更有帮助的,不是对他所说的内容回应,而是帮助他理解,他需要你扮演一个什么样的客体来回应他。我们可以在两个点上做回应,一个是我们对来访者的内容做解释,一个是对关系做回应,对关系做解释就是在对移情做解释。对移情的解释是我们与青少年工作中需要有的,但也要注意分寸的地方。一个逻辑很强大的来访者,强大的逻辑是为了防御他的情感,对他来说接触情感是困难的,也是危险的。有很多咨询师都会追问(逼问)来访者有什么感受,这个感受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无效的工作。因为当来访者没有情感体验,咨询师要强行激活来访者的感受,而且是以刺激大脑的问话方式,这就是一个实现不了的悖论。如果要对情绪做工作,一定要来访者正在那个情绪里,比如他正在很愤怒,正在很悲伤。这个时刻你们可以对情绪做一些深度的工作。但如果当下没有这个情绪,是可以不用处理的。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把来访者带到这个情境里面,让来访者的情绪、情感像潮水涨起来的时候再来去谈。如果来访者不在这个悲伤里,他即使去谈论这个悲伤,也不在情感体验里。他当下不在那个悲伤里,他只是通过回忆命名方式拿出来给你,但这已经是经过处理的东西。比起感受,更需要探索的是什么情境下,来访者会有这样的情绪情感。我就简单粗暴地说:以后大家工作时,不要去追问,是怎样的不爽,怎样的生气,是怎样的烦恼,是怎样的痛苦呢?如果他说出来你能理解,你就知道是什么。如果他说出来你不能理解,你就是不知道,因为那是个体验的东西。10 你的工作不是具象化来访者的情感,而是让来访者感觉安全一个情感小心的来访者,他不会碰触自己的情感,也不会轻易让你碰触他的情感。你的工作不是推动他进入自己的情感体验里。而是让他感到在你这里可以安全地体验他自己的情感。只有他自由的时候,他才能把难受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拎出来。有些人生气的时候,脑子里可能会闪过一个念头,如,拿一把刀把对方的脑袋砍掉。但这个画面如何才能在你们的谈话中,是活的、开放的、没有关闭的?就一定要他在你们的探索中感受到安全、放松警惕、意识才会松动,无意识材料才能浮现出来。如果在你们的关系里,他感觉很不安全,那么他所有的材料都是经过筛选,是意识层面组装过给你的。只有潜藏了无意识信息线索的材料,才是我们要去发觉的,对被筛选的材料做平面的工作是没用的,你要向下去连接意义才有用。咨询师聚焦在某一种情感体验上,一层一层地澄清,好像是做一个苏格拉底式的提问一样,都是在了解这个来访者的感受,但这个来访者的感受是在怎样的情境激发的?情境非常重要,情境是背景,我们不能脱离背景去谈感受,所有的感受都来自于,对一些事情、对一些人和一些关系的体验。我们是对无意识工作,如果我们对意识工作,我们就是下指令,指令性的工作其实没有好的效果。我们以为问他是什么感受,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受?我们以为这样的发问会促使来访者会更深度的接触情感体验,但只谈情感不会激活情感,因为你的意图太明显了,来访者会防御。我们当然希望来访者可以接触到自己的情感,我们要以什么方式达到呢?是聚焦在情绪上,不断去澄清他是什么感受,还是说在不经意中直指内在深处,他一直在抵抗防御的那个部分?唯有经过了我们对他的理解,他感到被看见了,他才能让自己进一步回到那个创伤情感体验里面。我们绝不去澄清他的体验,这是一个反方向的工作。越向什么努力,就越防御什么。因为有时我们是来访者的敌人,来访者很多地方是不想被触碰的,因为那些太痛了,但我们的工作又是让他去触碰这些东西。所以某种意义上,我们是来访者的威胁。妈妈不会问孩子,你是什么感觉?婴儿不会讲话却有很多体验,妈妈会去命名,这就是母亲的功能,也是治疗师的功能,所以治疗师要帮助来访者命名情感,而不是澄清情感。这或许和你们之前对心理工作的理解很不同,甚至有一些颠覆,我很明确的观点就是,不要在治疗当中去频繁询问,你有什么感受?或者你那时感觉到了什么?如果在治疗关系特别好的情况下,可能这种关切是ok的,如果你要去澄清他的感受,那这种澄清本身是一种侵入。我们换个视角,当你去做个人体验时,你的治疗师不停问你,你的感受是什么?你可能觉得自己连感受都搞不清楚,觉得自己很愚蠢。遇到早期发展的问题,如果只和来访者的情绪工作很难,比如这个来访者也不会和你讲有什么情绪。精神分析和青少年的工作,还是蛮需要涵容的,让来访者能在一个容器里消化那些过去他没有消化的东西。因为对他来讲可能是很硬的被卡住的骨头。来访者正在经历自我意向的破灭。他一直极力维系一个好的自我意向,现在把自我意向给打碎了,这是一个很挫败的体验,充满了无力和无奈。来访者简化了情感体验,使用的是“不爽”。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帮他在个体和情感中整合,镜映他的情绪状态和情感体验。这需要我们对他的情感体验有很深的共情。治疗师的一个经典句式是:你如果在你的悲伤里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第一个不可能是,来访者都没有在这个感觉里,怎么能让一个没感觉的人有感觉呢?打个比方,你让一个很高兴的人说,你哭一个。这个人没办法难受,因为没有那个情绪。演员也需要酝酿情绪,不能说来就来。“如果在那个悲伤里面”,这个如果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他不在那个不爽里面就不能发生那个如果。情绪情感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东西,怎么能说如果呢?来访者是想不出来的。“你想一下,当你悲伤的时候你在悲伤里呆一下会发生什么?”这是一个指令,来访者需要用脑子想,但悲伤是需要整个身体去沉浸体验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懒惰的问题。这代表着治疗师是没有在消化,治疗师的消化功能是停止的,如果治疗师去消化就会感觉到那是很深的挫败,那是一个很无力,很失控,很惊恐地体验。如果我们知道他在青春期体验到的失控,基础是他早期作为一个婴儿很原始的体验,我们就会更加理解作为婴儿的不易。所有青春期遭遇的困境,都是早年困境的再现。有些早期的创伤,潜伏着可以正常生活和工作,有些人在某个阶段被激活突然发作,所以青春期所触发的症状都是早期的问题。有的咨询师会问,如果疼痛会说话,如果难受会说话,如果身体部位都会说话?它会说什么?这个偶尔用行,不能高频用。因为主要翻译的人是我们,不能让来访者自己一个劲地想。这个来访者现在的遭遇是,他必须保持自己的能力,如果没有能力,别人就会贬低、讽刺他……对他做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如果他想改变这个处境,就必须有能力,他觉得这个逻辑是对的。我们访谈的焦点就是,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是如何理解自己的想法?他是如何认识他自己的?可以试试这样回应来访者: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才会让你感觉到安全。你担心别人认为你没有能力,这是否正是你对自己的认识?来访者来到咨询室的时候,咨询师就是来访者心理意义的母亲,就要做那些他的母亲没做到的事情:陪伴、安抚、命名、镜映……一个人如果没有被镜映,内在的张力就会一直存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一个人可以被持续准确的镜映,他的自我就会越来越凝聚,立体又饱满,要么一个人会很软塌塌的状态。小孩子也是这样,如果小孩子得到了足够的镜映,指令性的东西没那么多,婴儿自我的意识就会发展得很好,情绪也会很稳定,自己可以去调节情绪。我们去看一个孩子是如何应对挫折的,有的小孩要玩具要不到,就哭得很失控,你安抚他一下,他也很快好了,就平静下来,他可以和你恢复你们的关系。有的小孩就会花两三个小时在那里,他无所适从,僵在那个地方,在那里杵着,你怎么哄也没有用。这就是自身的调节功能是不同的,而这个调节的功能就有赖于养育者。我们在治疗中要做的就是这个事情。我们需要练习一种状态,首先要放弃找把手(素材中可以工作的点),因为你连门都没看到,把手往哪里安装呢?你先要看到这些素材的门,你先要把门找到,你先要学会这个。来访者是用大脑还是情绪感受,这些我们都要是一个接受的态度。他和你谈的都是想法,因为他谈不了感受只能谈想法,他很擅长逻辑,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展现很多逻辑。因为他会把好的东西呈现给你。他不会在你面前展现他不行的那一面。但你一直想要他把短处拿出来,来访者觉得不行。他想你看他的长处:我的头,脑子很发达很好。来访者觉得他只有把好的部分让你看到了,他才能获得一个好的回应,获得一个好的看他的眼光。他需要获得一个好的认同。这个来访者很核心的部分是:他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得他是好的认同,他对他好不好很不确定,一旦他被刷下去,他就掉入了一个不行的自我意向里面,或者他就被扔掉了,他就变成了一个垃圾,他就没有价值了。我们要理解来访者正在遭遇一个生存的危机,因为这个来访者形成的自我不是很结实。过去的生长环境可能是,你表现不好,客体就给了一个不好的回应。他对自己好的部分很不确认,他需要很拼命地去维护,去构建、去抓取、去保证那个好的,让自己不掉到那个坏的地方去。他说我有能力才有价值,也就是说我有能力才有身份。所以在这个来访者的内部世界,好和坏的分裂是强烈的存在。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进入到这个部分里,帮他整合好与坏。当然这也是青春期需要做的身份整合。失眠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看婴儿早期的夜醒和夜惊,这就是一个惊恐发作。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起来的,如果你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是满眼惊恐,这就是一个惊恐发作的状态。因为他有很多原始迫害的东西还没有被整合好,这就是婴儿和真实世界相处,还需要有一个中间基站来安抚他。用一种基本好的、基本安全的方式和他连接,他才能克服那个部分。对于这个来访者他一定是没有获得一个好的照顾,所以这个部分一直没有发展没有被整合。今天的深耕计划到这里,最后把付老师说的这句话送给大家:如果一个人没有那么好,没有那么优秀,没有那么有能力,这个人也是可以存在的,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