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写作组:一觉一贯黎明来,朔方银川无花开/臧新宏


一觉一贯黎明来,朔方银川无花开。

卫生间的梳妆镜里,滚石甲观照戴着黑色口罩的自己。一个困倦的语音传来:稀释缩水剔除了许多,绿豆芽还是发不出来。

子时三刻的阿尔没戏了,那就让肝脏进入当值的解毒期吧,以此肝胆相照。

面对镜子发呆,滚石甲不想立刻投入到洗脸刷牙的节奏。突然,镜面被一个手持毛笔的人占满,他的脸包裹了白布,布上墨书崔杼,红叉叉住崔杼。

他走了,他们来了。其实他没走他在等他们来。

杨恽、嵇康、崔浩脸裹黑布走来了;苏大才子、方老先生、鲲鹏散士面罩蓝布闯来了;吴先生、舒先生、遇先生戴着灰色棉口罩进来了;顾老师、海老师、刘老师捂着白色口罩复活了!

容不得滚石甲有诧异的瞬间,这些蒙着布裹着罩的头像即刻变幻成一个个云南白药创可贴,将滚石甲的嘴封得严实无缝。

他莫名其妙的想到十三副铠甲,他想那些铠甲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想他是否精神不正常,他没有神经病只是有点神经质。

一头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半身不遂,这是摔出了神经病;一头摔倒在地上,伸展开四肢开始爬行,把自己当成了壁虎,这是精神病。

他的视幻觉里不会出现灯神,他只看见叉住崔杼的红叉是两把匕首,叉在他伸出来鲜活的舌头下面,那是匕首尖朝上匕首柄朝下的形象。

恢复正常,但他记得那些创可贴的功能。他挤出白色的牙膏,在黑色的口罩上写下锐色孩儿,其实这是音译而他写的是英文。


有时记得声音的灵动也可以起到文字留存的效果,有时不得已为之的为也是有为。

滚石甲原本想戴上这样的口罩出门到近来空荡荡的道路上走一走,但他还是反思了一下不能这样不能让人们把他当成精神病患者。

戴着黑色口罩的滚石甲走向附近的超市。今天是二月四日,他和众多群众期待春暖花开回归秩序春播夏长秋收冬藏,所以他要吃春饼,他要去采购绿豆芽。

四这个数字和二结合那是无论谁也改变不了的,歪果仁只讲究十四不讲究这个,可国人确认它是生生不息的萌芽。不过大家也不喜欢一、四、七、八、九、十一、十二和它组合而听起来不舒服;三与四一组就是一生一世,五四是青年节,十月四日在国庆节长假内,好了不说了,精神正常的创可贴说你闭嘴吧。

此刻滚石甲感觉食指又快被河蟹夹住了,他仿佛看见河蟹在凝视他流泪苦笑的脸。

没有买到绿豆芽却买到了黄豆芽,生活的样子总会出现意外的变奏。有总比没有好,可替代总比没选择好。不能像有的人一样,从一出生烦恼就钳住了他的灵魂,而要面对漫长而残酷的道路。

滚石甲想银川的花应该快开了吧,届时他就能去武汉看望楚俪,带去他的钻石。

于是他哼唱起一首老歌,在黑色口罩里面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陪着我,我难过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安慰我,我想说话的时候,会不会有人了解我,我忘不了你的时候,你会不会来疼我……

陈衍强及其仰望天空的行为,让滚石甲难以入眠;故弄玄虚的文艺表现,让他难以入眠;非常时期不制造真品的工匠,让他难以入眠;喜欢四处躲藏的真相,让他难以入眠;何时真相才会开口,让他难以入眠。

当他看见童展堂高德忠邸馨婷肆意奔跑时,他无欲无爱,韬光养晦;当他的亲友追着肆意奔跑的人奔跑时,他不赞不评,休养生息。他带着自己的口罩,只向滚动的石头致敬,并且和有底线的阿尔水乳交融。他不能去挑衅、不想遭暗算,他不需要救赎、不需要复仇。

吃春饼卷黄豆芽时,滚石甲想起张楚的上苍保佑吃饱了饭的中国人民,想起金老师圣叹道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心里面分清楚青红皂白的去领悟以及消化,才能保护好味蕾让它有更多的时间体验味道。

吃完春饼,还得面对暗夜。看着无穷尽寂静的空间,也看见火神在远方温暖地吹响笛子。火焰中有生命之流,未来,崇高的城市将展现眼前。虽然篝火的声音不会睡着,但滚石甲还是希望成为裂缝。

银川周边的沙漠也会是黄绿色的,比沙漠本身看起来更像草原。“莲子心中苦,梨儿腹中酸”,无论隐于内还是显在外,滚石甲都会和所有滚动的石头一起审视自己的心灵,用永恒的能量填满自己。

摘掉口罩戴着耳机听着布鲁斯的滚石甲,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或许是他精神疲惫了,他在梦中看见金老师圣叹起来,他惊醒,手摩挲心脏时,才发觉还带着耳机,他就摘除,但他从右耳里抠出一个纸团,展开一个“好”字;从左耳里抠出一个纸团,展开一个“疼”字。

“命运热衷上演幽默”,于此从梦到醒的喜剧方式坐起来的滚石甲,怔怔地默默傻笑,凭眼泪流满面庞,看眼泪又倒着流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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