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来信(九)
远流兄:
见信示下!前言奉告得诵,亦复谢君之言辞盛赞。得君眉批妙语,弗如愧也。今日之古文言者寥寥,复笔者戚戚。阅者更堪旷炅。弟之数笔草言妄语皆一时之兴起,言语之不通更无夜航船之便,君不做老僧伸脚之言,而做广陵散音之语,实慰后生儿!
吾文之所呓,在借鬼言鬼语讽吾乡之政风不气。近来素喜访地方古迹,踏步巡踪,口口相传间偶得鬼狐仙魅之说,又有鄙夷之声飘然入耳,思官场之尔虞,睹政界之我诈。文泉之涌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故仿蒲氏之聊斋,以鬼言鬼语诉人间默语。又及,阅罢《阅微草堂笔记》,觉笔记体更甚,固有前笺之附文二篇,权且班门弄斧尔。
兄之家学厚矣,国文之底蕴盈盈溢于言表。然弟之半道出家,甚平!吾尝以文白相交见示,又恐文辞不通,语意不畅,故甚少以文言回以手示。君以三封手札承墨,弟弗然以阙,思之再三,穷词以示,奉呈清阅。鄙陋之寡,权且为清汤下肚尔!
今日之文如昔日之墨,恰如今日之历如昔日之史。犹记得昔日唐宋八大家格毙旧体之文,却只见文辞之绚;弗不及元白之“文章时为时之作”。王勃之文空留骈体之高傲;诗界革命未能革取旧体文风。文之所在,当归其本源如《诗经》之民风矣,言之有物,出之有情。
专肃,弟拜首
读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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