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摩西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川西高原秘境。一路上的高山峡谷早已把人的目光深深吸引。

从川北线条流畅的丘陵地区到广袤丰饶的成都平原,再到山势险峻高耸的川西高原,地势的起伏跌宕,把我的心跳也牵引得起伏不定。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风景如同画廊一般在眼前次第铺开。

车过二郎山隧道的时候,路边买红樱桃的山民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走下车,感觉到大山里冷凛的空气,穿了一件薄外套还觉得不够暖和。不过一走动起来,眼睛忙碌的自顾不暇了,被直插云霄的大山所吸引,被装樱桃的乖巧小篮子所吸引,被山涧里潺潺的溪水所吸引,寒气根本就被遗忘了。大山里的红樱桃是川西之行给我们的第一道美味甜点,在凉凉的水里淘干净的樱桃,让你的嘴巴享受清凉而沁透心肺的甜蜜。

到达泸定桥,相信谁也不会忘记电影里看见过的“飞夺泸定桥”的惊险场面。此时身临其境,看见泸定桥三个字,脑海却是硝烟弥漫,战火熊熊,红军战士趴在铁索桥上渡江的悲壮画面。来到此地,无不对革命先烈升起无限的崇敬之情。巨大的铁索飞跨两岸,从铁链上铺就的木板缝隙看下去,下面就是波浪翻滚的大渡河,深邃的河水翻卷起绵绵不绝的洁白浪花,又惊险又美丽,再胆小的人也禁不住要去走一趟泸定桥,体验飞夺泸定桥的惊险。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胆大的一人独自行走,胆小的几个人互相拉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从缝隙里掉进水流湍急的大渡河里去。慢慢的走到了对岸,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又为自己的胜利而小小的欢呼。再返回,还是害怕。这时候正好遇见一小队解放军战士过桥,我拉住其中一位战士的手臂,让他带我过桥,也许是他的那身军绿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跟随他的脚步很快就到了对岸,没有感觉到害怕。我回头遥看,那晃晃悠悠的铁索桥,那些小如蝼蚁的人群,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卑微渺小。

到达摩西小镇,已是傍晚时分,先拜了川主寺,一番香烟袅绕以后,终于到了入住的酒店。放下行李,我们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围绕小镇转悠。商店卖得最多的就是旅游用品,特别是泳装,因为第二天有个玩耍项目是泡温泉。街头的人几乎也都穿汉族服装,很少见到着藏服的人。只有看见那些肤色黝黑、脸庞上两朵高原红的人,我们知道,那是长时间生长、居住于此地的藏人了。还有一类特色纪念品就是青稞酒,卖酒的小店数不胜数,全都是“青稞酒”三个大字写在锦旗上作为招牌,在夜风里特别的招眼。

长途的车程,夜里还是早早安歇了。突然半夜里隔壁房间里传出呜呜的哭声,我连忙坐起来细听,心里嘀咕,难道那个来自西安大学的漂亮女生被爬墙了?下午在车上,导游就讲了当地的风俗,说有小伙子看上了美丽的姑娘,就会夜里从窗户爬进去幽会。我们听见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一些激烈的语声,还有很久才出现一声两声的男孩的哄劝声音,听了一好久才明白,应该是那一对大学情侣闹别扭了吧?在这样寂静的摩西小镇的夜里,有风声刮过经幡,有雪山之水流淌过窗下的小河,有一些神奇的传说飘过耳边,突然意识到我们是处于一个多么陌生的地方啊!而且一车的旅客,除了我们几个结伴而来的好友,其他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大家在同一个旅途遇见,看同样的风景,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感受,实在是不一样的体验。夜深了,之后一切慢慢安静下来,枕着河水的哗哗声又入睡了。

黎明的曙光穿透窗户,我们早早醒来,在晨曦里再次逛摩西小镇。围绕小镇走了一大圈,小镇也是普通的小镇,密密麻麻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只因为它处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的特殊。清新的空气,晴好的天气,愉快的心情,还有大声播放着的藏族歌曲,带给旅客们别样的摩西晨韵。还没有起雾,山峰清晰的罗列在小镇的四周。走一个街角,突然望见远处的雪山在金色阳光照耀下,整个山峰都成了金色,“快看,日照金山。”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拍照的人急忙抓住时机抢拍,据说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很多时候都是云雾缭绕,看不到那神秘雪山的真面目。我们真的好幸运,来的时候遇上了好天气,看见了难得一见的摩西卫士峰贡嘎雪山的本真。我们在街头忘记了踱步,就呆呆的看着,那一处神奇的金山,与周围的黝黑的山峰不同,像是天上的圣山,天宫的圣境。我们看见有藏人双手合十,闭目默诵,十分虔诚。不一会,起雾了,山峰被乳白色的浓雾遮盖了,那尊闪耀光芒的菩萨隐在云雾中,我们只能看见近处的一些房屋,可是我们还在向那个方向遥望,我们还在久久徘徊,久久回味。

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海螺沟观赏壮观的现代海洋冰川。这才仔细看了一路的山崖岩体,断面全是鹅卵石和沙砾组合而成,在2.8亿年前,这里还是波涛汹涌的辽阔大海,随着地壳变迁,“喜马拉雅运动”形成了现在的高原地貌。所以地面随处可见贝壳和鹅卵石的踪影。

到了冰川山下,温度明显降低,下车甚至感觉到了氧气的稀薄。保温效果好,没有感冒迹象,就会少些高反。洗手间的水都有了刺骨的寒意,这是冰川的雪山之水,它那么干净洁白,像是一再的提醒我们,已经来到了著名的海螺沟冰川。这是一只状如海螺的狭长山谷,我们决定穿过原始森林进入冰川。

附近的对话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天边,我知道这就是高反了,有那么十几分钟的脚踩棉花和耳鸣,大脑反应迟钝,眼睛看着一片陌生的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叫了一乘滑竿,终于放松了身体,被人抬起飞跑的感觉好轻松、好舒服。有时候上坡路段比较陡峭,觉得自己都快坐直了,有时候下坡路段,感觉要被颠簸出去一样,难为他们配合得如此协调有序,让人觉得很安全。一路上,所有的景物在我的眼角飞快地后退,不久来到了冰川腹地。一路看得最多的是水杉,古朴石头小路,除了必要的景点介绍木牌,和一些危险地段的栏杆保护,没有更多的打造,非常的原生态。

结冰的河床里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砾石和冰块,冰和石头已经很好地融为一体,不仔细观看,看不出哪块是石头哪块是冰。越往上游走,冰块越多越巨大,不知道它们已经存在了多少年,似乎有历史的风尘吹过脸庞,除了惊叹,不知道可以做点什么,就在凹凸不平的河床里蹒跚向上,向大冰瀑布攀爬。两岸的植物都显得矮小,也叫不出名字,这些生长在高寒地带的植物,它们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多么顽强的毅力才可以在这苦寒地带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突然担心脚底下的冰会不会融化,也许只有这海拔高度的冰还没有融化,形成了奇特的冰川,越接近人烟的地方,已经是潺潺的溪流了。

有租藏族服饰的商人,摆了琳琅满目的藏服供游客挑选租借。我也忍不住挑选了一套红色底子,白色皮毛镶嵌边饰的藏服试穿拍照,在冰川里留下了难得的纪念。冰川里除了大量的粗砺的石头,啥也不长,跋山涉水就为亲临其境,感受冰川,感受奇特的地质变迁留下的印记。

返回的时候,我决定徒步而行,一定要穿越原始森林,看那些松萝藤蔓在那些看不出年代的矮灌木上缠绕,看水杉越冷越挺直的身姿,看高山杜鹃的迎寒盛开。森林里木栈道有些湿润,因为那些滴答的露珠落下来,常年的阴暗,地面是暗绿的苔藓植物,看着细细弱弱的惹人怜爱,很多树木显得老迈,没有树叶,却任苔藓爬满全身,自顾屹立不到。林里整个生态系统完全不同于我们在丘陵地区见到的样子。

在海螺沟,泡温泉也不得不体验一把。一片山的露天温泉,一个个按照温度依次排列,氤氲着神秘的烟雾。游客尽兴地在一个个温泉水池里留恋。周围是极低的温度,而温泉里升腾的水雾,显得热气腾腾,把大半边山坡都笼罩在一种神秘的雾气里,犹如进入瑶池天宫。

再见,海螺沟!再见,摩西!口袋里装满了青稞酒、牦牛肉、牛骨梳、藏药,大家满载而归。坐在回途的大巴车里,大家一次次回头张望,留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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