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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2021·总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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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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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而神圣的朝那湫
(散文)

文/张双锁(甘肃)

太昊帝庖牺氏,风姓也,母曰华胥。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长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

——《帝王世纪》

从白垩纪时代走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雄一雌两条冲天的火龙。

六盘山古称陇山,亦称大陇山。它由北向南,纵贯宁夏、甘肃、陕西三省区,全长240公里。俯瞰六盘山一带,丘陵起伏,连绵不绝,其势如波涛如大海。而六盘山则恰似一条巨龙,腾跃于其大海之中。六盘山南端古称小陇山,亦称关山。它从宁夏固原,经甘肃的平凉、天水,到陕西宝鸡,全长100公里。其间依次有六盘山、米缸山、桃木山和五台山四峰并峙,有泾水北源、泾水南源、汭水之源和汧水之源四水并出。《山海经》称六盘山为女床山,米缸山为高山,桃木山为龙首山,五台山为吴山。古代所谓四岳,便指此而言。当今所谓五岳,亦由此演变而来。

陇山者,龙山也。龙脊为宁夏泾源境内的米缸山,龙首为甘肃庄浪境内的桃木山。古代称帝王为龙的传人,便由此演变而来。当今称每一位华夏儿女为龙的传人,亦由此演变而来。有《小重山·龙首山》词曰:黄土高坡黄又黄,西风掀巨浪,势如狂。一龙乍起莽苍苍,惊回首,挥爪镇八方。明月吐清霜,与千般草木,漫山冈。轻翻秦韵汉文章,一帘雨,千载铸辉煌。

地处桃木山西麓的朝那湫,是一对石质湖泊。这里为白垩纪地质结构,距今1.45——0.65亿年,岩石厚度1160米以上。其湫有前后两个,前湫略大,形似卧蚕,水面30余亩,其水清澈透亮,周边林草茂盛,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后湫略小,状如弯月,水面20余亩,其水深绿灰暗,周边怪石林立,草木稀疏,给人一种含蓄内敛的感觉。有诗曰:双湫俨若夫与妻,醉生梦死不知年。

朝那湫深不可测。已故庄浪干部廖东初为南方人,水性极佳。他曾先后两次试图潜入水底探其深浅,但终因其水太凉而无法下沉,只见内如峡谷,怪石嶙峋,狰狞可怖。朝那湫不涸不溢。因其水渊通地脉,不受周边自然环境的影响;又因其水在岩石间、在地脉中与汭河之源相通,故而数千年、数万年、上亿年以来,永不干涸,永不外溢。更奇怪的是,“大跃进”时,当地村民曾引水灌溉,但渠挖几许水降几许,其水就是不流。而当所挖之渠填平以后,其水却又徐徐回升。这一现象,在当地传得神乎其神,却又无人能解。对其湫之成因,有说因陨石撞击而成者,有说因地质裂变而成者,有说因地震而成者。其实,它是因古代火山喷发而成,其双湫便是火山喷发的两条通道。

从太古时代走来,这里为华胥国都地,有雷神、草甸和天池,还有华胥、伏羲和女娲。

朝那湫,《山海经》称之为雷泽。其文曰:“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吴西者,吴山之西,其吴山为华亭境内的五台山。从地缘关系来说,华亭与庄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五台山与朝那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说五台山之西的朝那湫为雷泽,恰好与《山海经》所载相符。有《清平乐·雷泽》词曰:双湫明媚,千嶂白云醉。亘古风光从不败,只怪渊通地脉。雷吼百仞山巅,池边大迹斑斑。华氏履之有妊,伏羲欣降人间。

《帝王世纪》曰:“太昊帝庖牺氏,风姓也,母曰华胥。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长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此雷泽可与《山海经》所载雷泽相印证,此蛇身人首可与《山海经》所载龙身而人头相印证。这里的成纪为秦肇县,治地在静宁治平镇刘河村。这一记载,以成纪、雷泽为坐标,把伏羲的祖居地和诞生地说得很清楚①。由此而言,这里亦为华夏第一国华胥国都地,为中华民族人文始祖华胥、女娲的祖居地和诞生地。因为华胥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而伏羲和女娲,是兄妹,也是夫妻——对这种关系,古往今来有人遮掩,有人改裁,总认为有违人伦之礼,其实这是我国母系氏族社会群婚制的产物,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必经阶段,只要放在那个特定时代就行了,大可不必为尊者讳,因为人伦之礼是伏羲首创的,岂能跨越时代而论?

综观史料,伏羲的历史功绩,一是画八卦,在哲学上的历史贡献。二是造书契,在文字上的历史贡献。三是充庖厨,在食物上的历史贡献。四是制嫁娶,在婚配上的历史贡献。五是制九针,在医学上的历史贡献。六是作瑟,在乐器上的历史贡献。女娲的历史功绩,一是炼石补天,在治理洪水上的历史贡献。二是抟土造人,在发展人口上的历史贡献。三是创立女媒,在婚姻制度上的历史贡献。四是创立保胎之法,在妇幼保健上的历史贡献。五是制作笙簧,在乐器上的历史贡献。可以说伏羲、女娲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中华文明的开创者,中华民族社会生产的先行者,中华民族社会生活方式的变革者。

从东周时代走来,这里为朝那国都地,有马、有牛、有羊,还有猎隼、长枪和王宫。

殷周时代,六盘山一带为卢国封地。东周初,因周平王东迁,其国被义渠兼并。其族人一支远徙湖北襄阳,一支移居庄浪桃木山西麓的朝那湫。《说文解字》“那,西夷国”,明代《平凉府志》“卢彭在西北,后为戎那”,皆言其国源流。秦穆公三十七年(前623年),其国被先秦兼并。有《朝中措·朝那国》词曰:危岩绝壁倚晴空,云幕烟纱有无中。池水千般剔透,草山到处葱茏。唱支牧曲,放只猎隼,随雾升腾。一派夭桃雅韵,满山白露清风。

朝那湫之名,因方位、方国和地形而得。朝由桃木山东部华亭境内的皛然山演变而来,它是一座山的名称,也是一个方位的名称,意为晨曦出露的地方。那为民族名、部落名和方国名。湫为水池、水潭。关山一带共有9个朝那湫,甘肃的庄浪、华亭、灵台、镇原、泾川、崆峒有朝那湫,宁夏的彭阳、原州、隆德有朝那湫。其中庄浪朝那湫是以义取名,为原生的,因为其湫就在朝那国都地。其余朝那湫则是以类取名,均为次生的。如华亭朝那湫,明代《平凉府志》就说得很清楚,那是为了方便当地民众祭祀而仿建的。从秦汉、魏晋南北朝到隋唐,关山一带有朝那县之名,亦因朝那国而得,因为朝那国出现得早,而朝那县出现得晚。

从秦汉时代走来,这里为国家所祀之地,被誉为华山以西“四大名川”之一,与黄河、长江和汉水齐名。

秦人崛起于“汧渭之间”,其汧包括汧水之源所在地华亭五台山一带,如秦人祭祀黄帝、炎帝的地方,就在其山脚下的莲花山。也包括张川县城一带,如秦人的第一个都邑秦亭,就在其县城所在地张川镇瓦泉村。也包括庄浪桃木山一带,如秦人祭天祭川的地方,就在其山西麓的朝那湫。可以说华亭、张川和庄浪三县市交汇的关山一带,是秦人的发祥地。

莲花山为秦人祭祀黄帝、炎帝的地方。华亭境内的五台山,古称吴山、虞山、汧山……为汧水之源所在地。秦汉时代,其山为国家所祭之名山。而其山脚下的莲花山,黄帝时首建武畤以祭天神。秦灵公时又建上畤,祀黄帝;建下畤,祀炎帝。五台山,黄帝时称吴山。大禹时称岳山,为四岳部落所在地。殷代称虞山,为虞国都地。周代称吴岳,《史记·封禅书》说:“秦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这里的吴阳指吴岳之南——今华亭境内的莲花山,其上畤、下畤,皆在其山。按照《史记索引》“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的说法,以五台山为背景,在莲花山建畤,正好与此相符。

秦亭为秦人的第一个都邑。秦人先后有秦亭、犬丘、平阳、雍、泾阳、栎阳和咸阳7个都邑,其中秦亭就在关山之巅的张川境内。周孝王十三年(前885年),有赢姓之人非子,因其善养马被周孝王封为附庸,在秦亭建邦立邑。《后汉书》说:“汉阳郡有秦亭,秦之先封起于此。”由此可见秦人始封之人为非子,秦人之称因秦亭而得。《水经注》说:“水出大陇山秦谷,二源双导,历三泉而历秦川,川有故秦亭,秦仲所封也,秦之为号始于是。”这里的大陇山实为小陇山,秦谷为后川河和清水河谷地,二源为前两河之源,秦川为前两河流经之地,故秦亭在张川县城所在地张川镇瓦泉村,秦仲为非子后裔。这里以两河之源及其流径为坐标,非常具体地点出了故秦亭所在方位。

朝那湫为秦人祭天祭川的地方。秦惠文王后元十三年(前312年),因秦国使臣张仪欺骗楚国,楚王熊相恼羞成怒,率兵攻伐秦国的新隍及邬、长、亲等地,但战争的结局却以楚国的残败而告终。接着楚国倾其精锐之师,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蓝田之战,此战以扼住秦国咽喉“商於通道”为突破口,使其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国一方面加强军事戒备,一方面祈求天帝和山川神灵保佑:除在雍城投放石刻祭天文告《巫咸》、在洛阳投放石刻祭川文告《亚驼》外,在庄浪朝那湫也投放了石刻祭天祭川文告《厥湫》。其文曰:楚王熊相“不畏皇天上帝及大沉厥湫之光烈威神,而兼背十八世之诅盟”。由此不难看出,庄浪朝那湫是从秦穆公到秦惠文王18代祭天祭川之地。有《点绛唇·厥湫》词曰:千载灵湫,华夏文明发源地。波光熠熠,更有鱼龙起。秦楚交戈,成败时难觅。问天帝,谁合天意,斯世谁当立?

《史记·封禅书》说:“华山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那;江水,祠蜀。”其中湫渊即庄浪朝那湫。由此可见,秦汉时代朝那湫为国家所祀之地,而且还与黄河、长江和汉水齐名。这就不禁令人要问,一个小小的朝那湫,为什么能够与黄河、长江和汉水齐名呢?《礼记》曰:祭河必先源而后尾。由此而言,祭祀朝那湫并不亚于在中途祭祀黄河、长江和汉水,正所谓“一岁的天子压倒百岁的臣”。

注:①详见笔者《“羲皇故里”考》一文,载于2020年14期《西部学刊》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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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作家:张双锁

作者简介:

张双锁(1958——),男,汉族,庄浪人,大学文化,庄浪商务局退休干部。个人爱好:地方文史。作品散见于《华夏文化》《甘肃文史》《科学·经济·社会》等刊。有1篇论文获中央政研室征文优秀奖,有2篇论文被中国写作网、大学论文网列为硕士研究生论文之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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