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黄羌“秦桧庙”探迷

□汕尾日报记者沈洛羊

近日，文友戴镜兵在朋友圈里发布黄羌有座“秦桧庙”的消息，记者闻讯前往采访。

秦桧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因以“莫须有”罪名陷害岳飞，遭后世唾骂；至今其造像仍长跪在杭州岳王庙前。虽有人说秦桧是代宋高宗受过，但改变不了他的奸佞本质。传说明代有一个秦姓的举子与同寅游岳王庙，曾写下“人自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的对联。可见人心所向。

那么，黄羌为什么会有“秦桧庙”呢？

一

在戴镜兵的带领下，我们沿着曲里拐弯的山路到达当地人称“十三坑观音窝”的地方，这里四面环山、绿树掩映，山腰修建了一座长福庵，供奉观音娘娘娘，须登上一道长长的阶梯才能到达庵前。

“如果不是有心人，一定不会知道，这个庵的后面竟藏着‘秦桧庙’。”戴镜兵带着记者折向左下方的山道，经过一道清澈的涧水，远远望见一座小庙，又低又小，初看以为是“土地神”。当我们站在“秦桧庙”前时，俯身看见神牌只是用简单的竹片贴着红纸，上书“秦会老爷之神位”，旁边有一签筒，筒上书一行字“秦凯爷特码灵签”，抽签出来看，上面有数字码，但却没有签文。戴镜兵告诉记者，在黄羌话里，“桧”与“凯”同音，“秦凯”应是“秦桧”之误。

牌位是最近才写的，戴镜兵认为书写牌位的人必定是“历史盲”，否则，“秦桧”不可能写成“秦会”。两天前，他经当地老乡的帮助，曾找到了书写牌位的人。书写牌位的人是当地的一位老乡，据他所说，他也是听上一辈人说，该庙供的是“秦桧”。秦桧是什么人？他却一无所知，至于是“秦桧”还是“秦会”，他也分不清楚。

我们察看四周的环境，想要找出蛛丝马迹，结果却一头雾水，这庙里供奉究竟是不是秦桧？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供奉他？

二

离开“秦桧庙”，戴镜兵带记者去附近的官田梓村采访。因为黄羌镇只有官田梓村的村民姓秦。

官田梓村于明洪武年间在黄羌建基，1958年修建公平水库后，该村迁至今址；其旧址目前沉没于公平水库底。据该村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以前早就听说过有个“秦桧庙”，但从来没有去祭拜过，也不知道和本村有什么关系。从该村的族谱看，该村的先祖是秦观（即著名婉约派词人秦少游），系出江苏高邮（今扬州），而秦桧虽也系江苏人，却系出江宁（今南京）。看起来，该村没有什么理由要修建一座“秦桧庙”。

不过，该村有一个独特的风俗。据说其先祖在外为官，有一年赶回村庄过年，却错过了初一，直到初二才抵家，因此将初二定为“过年”。大概全中国只有官田梓村才有这个风俗。这也算一个意外的收获。

三

随后，我们拜访了黄羌镇民俗文化研究者、黄羌中学原校长戴锦波。戴老说，他也早曾听闻“秦桧庙”，但不知道该庙始建于何年？十多年前，当地村民重修长福庵，顺便也重修了“秦桧庙”，重光那天，有村民在“秦桧庙”前摆下祭品，刚点燃香烛，庙顶忽然出现一条剧毒的银环蛇，把村民吓得屁滚尿流。

戴镜兵猜测“秦桧庙”可能用于“挡煞”之用，因为秦桧即使成神，想来也必定是“恶神”无疑。戴老却不同意这一说法，他说“挡煞”多采用“泰山石敢当”“山海关”之类。事实上，长福庵旁边就供奉一个“石将军”，印证了戴老的说法。

戴老回忆说，在他的印象中，“秦桧庙”一直与赌有关，许多嗜赌村民都会到该庙祭拜求赢。他还解开了“秦凯老爷特码灵签”没有签文之谜：“那是村民求‘六合彩’用的，毋须签文。”但大奸臣和“赌神”又有何逻辑关系？戴老也说不表楚。

也有民俗学者认为：“秦会”可能是另有其人，与“秦桧”无关。这个状似“土地神”的既小又低矮的小庙，本来就不叫“秦桧庙”，是人们的联想和臆测所致。

一天的探寻，没有解开我们的疑惑。正如戴镜兵所言：“岁月无痕，多少无法破解的故事在延续。世间无奇不有，又何止这一桩？”

看来，秦桧庙之谜，只有留待贤者去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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