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目光

·石磊

中午，我走进了一家东北饺子馆，这家的饺子，很合我的口味。我走进饺子馆，来这里吃饺子的人很多，我坐在一对青年男女的对面。我点了饺子，不久，服务员送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我的嘴里嚼着饺子，看见一位矮小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用眼睛扫了一下，然后把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空位上。他来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菜谱，在翻看着。此时，对面的一对男女吃饱了，男的对女的说：“走吧。”

他俩站了起来，拿起东西就走了。坐在我身边的矮男子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眼光落在那两盘饺子上，男的吃剩三分之一，女的吃剩三分之二。此时，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意思是问我身边的那个矮男子想吃点什么。我身边的那位男子放下菜谱，把那对男女吃剩的饺子，拿到自己的面前，把那盘少的饺子倒进了那盘多的饺子里。服务员微笑着对他说：“大哥，让我来收拾吧。”

那位男子没有回答她，抓起醋瓶往饺子倒了一点醋，又伸手拿了一双筷子，就吃了起来。他的举动让我感到吃惊，我夹起的饺子掉了下来。他的行为，不仅仅让我吃惊，在座看到的都感到吃惊。有人还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有人在耻笑他，更多的是窃窃私语。我重新看了他一眼，眉清目秀，表情淡然。可他不理我，却是一口一个饺子，还从他的口里发出啧啧的响声，好像吃得津津有味。我在想着他，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困难？我很想叫一盘饺子请他，可我又叫不出声来。我吃得很慢，那饺子也感到索然无味。盘子还有四五个饺子，我也不想吃了，放下了筷子。

身边的那位男子吃得很快，把盘里的饺子吃个精光。他站起来走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背上，有一个美女还大声笑了出来，如此看来，她好像忍了很久。他在一个捐款箱停了下来，这是为残疾人捐款的箱子。他掏出钱包，拿出了几张百元的票子，投进了捐款箱。他这一举动，又让所有人感到吃惊。有的看得叫出了声音，在这一瞬间，我的眼泪盈眶。他若无其事拉开门走了出去，他那矮小的个子，在我的眼里，一下子是变得那么伟岸！此时，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我也站了起来，大家用敬重的目光送他。我慢慢地坐回椅子，再次拿起筷子，把那四五个本想不要的饺子，一个个地吃掉。

我吃完了，离开座位，看到个个的盘子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