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山父,一名仲山甫,乃周宣王时名臣。《诗·大雅·蒸民》专篇颂扬仲山甫,说他品德高尚,为人师表,不侮鳏寡,不畏强暴,总揽王命,颁布政令,天子有过,他来纠正等等。然古今说诗者对其身世解说皆不甚了了,今人更是莫名。时人谬称仲山父乃先周太王后裔、虞仲支孙,虽家世显赫,但本人却是一介平民,受举荐始为周宣王卿士。此乃一派胡言。然亦无怪乎今人,古人也有信口开河之举。
东汉班固著《汉书》杜周传就有“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就封于齐,犹叹息永怀…不忍远去”云云。呜呼,周之世家世官制度俨然于宣王时即瓦解乎?非也,终西周一朝,世执王室卿士者无过周召毕毛之族也。西周卿士世家演衍,观取《尚书顾命》一篇足以。成王顾命六臣中,毛叔郑(冉季)长子芮伯领衔司徒,次子毛公贵为司空,而幼子南宫、长孙毛俾(毛注:或是毛臩之讹,班簋中毛班之父毛爽是也,也即清华简《摄命》篇中成王侄伯摄父)与毕公子毕桓、太公望子吕汲四人共迎立康王钊于南门之外,则毛氏世家地位粲然可知。
无论《周本纪》,还是《逸周书克殷解》,皆记载了武王克商受命大典上,“毛叔郑”首奉明水率先出场,位次排列于康叔封、召公奭、师尚父之前,地位之高,恐亦不该为司马迁所忽尔。明水,旧学者一般注释为古代祭祀所用的净水。《周礼·秋官·司烜氏》:“以鑑取明水於月。”孙诒让正义:“窃意取明水,止是用鑑承露。”其实还有一层深意,日月为明,远古多以日月代称伏羲上帝。明水,天命之水也。以鑑承取露水于日月,取意在此。然司马迁虽然整段抄录了逸周书文本,却未曾为毛叔鄭作传,想来不免让人扼腕。助祭的四人中,毛叔郑、卫康叔,这两人是武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召公奭是武王同父异母的哥哥,三个人跟周武王是血亲关系,只有师尚父不是血缘亲属。但师尚父是伐商首功之臣,亦是周武王之岳父,所以忝为末位。召公奭虽然比毛叔郑、卫康叔年长,但因其是武王庶兄,以宗法只能位列第三。毛叔郑、卫康叔并为武王母弟,但周人重幼子,认为幼子是家国的最后守祧者。故卫康叔虽年长却屈居毛叔郑之后,显然毛叔郑就是文王嫡幼子聃季。司马迁不识,因而失记毛氏世家,致后世对西周史迹更为茫然。今清华简《祭公》篇出,方知毛班位居穆王三公史实竟被传世本《逸周书.祭公》掩没二千余年。于斯可推懿孝夷历宣幽之世,毛氏世为王室卿士者必定尚多,唯名不显明于史籍尔。
哲对勘比读出土之《毛公鼎》,诗烝民篇可谓是鼎铭之诗传。初本疑器主歆父与仲山父或为一人,细细思量终觉不然。后见师询簋铭文,豁然方知原是误信郭沫若所断《毛公鼎》乃宣王时器而误也。诚如郭公所云:“师询簋与毛公鼎如出一人手笔,时代背景亦大略相同。”然其断二器同为宣王时则误也。师询簋有铭文历日“唯元年二月既望庚寅”,哲结合铭文史实推知其作于周夷王元年(公元前876年2月22日),则毛公鼎盖亦为该年器应不爽也。
又诗烝民云“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缵戎祖考,王躬是保。”是知尹吉甫所赞者皆指仲山父能尊行祖考之懿德也。该诗作于宣王七年王命樊侯仲山父城齐(济源阳樊)之际,则民推“德猷如毛(公)”之誉绝非仲山父一世所能攒也。亦知仲山父早在周历王失德之时就曾襄助王室免于倾覆,符合诗中所言“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之史实。正因有大功勋,宣王时始胙土于毛公歆父之孙仲山父,分氏为樊侯。
周初大封建产生了“氏中分氏”问题,常常为学者所忽,造成了诸多史学疑难问题。毛氏本是文武懿亲,因世有功勋,自武王建国迄于幽王灭国间,毛氏小宗子弟不断被分封派氏,故而大宗毛氏在史籍中反而时显时隐,亦难怪司马迁会悲叹“冉季之后不可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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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偶遇老子,曰:"唉,吾瞧毛天哲这小子亦是蛮可怜的,老写长篇历史考证文章,发到博客、微信朋友圈里却少人问津,更别提友情转发了。咱老哥俩是否该出手帮帮他。"老子说:"天哲那小子我知,他喜欢与吾等古人对话。然其欲证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斯言犹在耳。天哲欲与之辩论不得,惟成文章。班固不亦有预言乎:'夫图书亮章,天哲也;孔猷先命,圣孚也。'且夫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天哲作文,惟愿四知尔。"孔子问曰:"何为四知?"老子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孔子曰:"善!文王之裔孙,必复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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