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家园】容子 | 山清水秀忆五洩 山高林深觅香榧
总第126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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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浙江诸暨的山野石板路上，正午的阳光虽强，却温柔。
山林静谧，湖水潋滟。“五洩”山中，微风轻拂，枝叶摇曳。想起23年前，1995年春曾来过此地，那时年轻，一口气上了山，马不停蹄地登上“五洩”源头，然后一层一层往下走，一洩，二洩，三洩，四洩，五洩，逐一游览观赏，好不痛快！唉，如今年纪大了，走不动了，爬山觉得吃力，于是坐在山间亭中歇息，等待同伴回来一起下山。
坐在亭中，想起早年读过一篇关于“五洩”的文章。那是1999年5月6日《新民晚报》“夜光杯”版面“天下游”栏目刊登了一篇短文《五泄过后尽开颜》（作者：郁尔），大约只有700多字，不足千字，却把诸暨五泄瀑布描绘得有声有色，以至于我后来去到“五泄”身临其境，感受到这篇短文的魅力。二十年后，我仍保存着这篇短文，并写下了《趣谈浙西地名》、《白塔湖》等“千字文”发表在“夜光杯”上。如果说“夜光杯”是《新民晚报》的一个品牌，那么“千字文”就是“夜光杯”的一道特色风景，而这篇文章正是我最初学习“夜光杯”上“千字文”的一篇范文。
微风吹过亭前的竹林，我的思绪发散开来，又琢磨起两个问题：一是23年前登“五洩”，是走陆路来的，还是走水路来的？那时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时间久了，记不清了。 二是到底该叫“五泄”，还是“五洩”？记得当年此地称为“五泄”，以上那篇“千字文”中称“五泄”，当地也称“五泻”，可如今山门前的大石头上，赫然刻着两个朱红大字“五洩”。
这“泄”、“泻”、“洩”，到底有何区别呢？
琢磨的结果是：毫无结果。
二十多年啦，时间过得真快，变化真大！但“五洩”瀑布至今清晰印在脑中，那瀑布如龙似凤，栩栩如生。“一洩如月笼轻纱，二洩似双龙争壑，三洩像珠帘风动，四洩为烈马奔腾，五洩若蛟龙出海”，总长334米，落差达80.8米的“五洩”风景，让人过目难忘。“五洩”瀑布，除了景色壮观，声势也很撩人。“一洩”舒缓，声如摇篮里的小夜曲；“二洩”兀石将瀑流分成一龙一凤，龙流如越剧小生的唱腔抑扬顿挫，凤流似越剧花旦的唱腔清丽幽咽；“三洩”浩荡奔泻，声若绍兴大班高亢遒劲，磅礴豪放；“四洩”飞滚翻腾，声声怒吼；“五洩”似银蛇狂舞，声如雷霆万钧。不管这“五洩”声势如何，记忆中的“五洩”瀑布，激流飞泻，水清如银，景色清丽。
山下的湖泊在冬阳照耀下，波光粼粼。思绪犹如湖水荡漾，此起彼伏。碧水青山，山林幽静，山野中的景致清新明丽。山有山的姿态，水有水的品味，山青人赞，水清人爱。水清在于流动，“流水不腐”，人的思维和知识，何尝不是如此？惟有不断学习和思考，才能保持清新，否则难免僵化迂腐。一个“清”字，让我在午后的斜阳里，从昏昏欲睡中清醒。
翌日清晨，冬日的阳光似瀑布，在枫桥香榧林的树冠中瀑泻而下。
诸暨枫桥的山野中，在海拔500米深处，藏着一片香榧森林。森林公园内，高山峡谷，古树参天，郁郁葱葱。林中空气清香，依山而建的精致建筑和一株株香榧古树，令人赏心悦目。虽吃过香榧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香榧树，感到新奇，大饱眼福。在森林公园内的“香榧文化展示厅”聆听讲解员介绍说明，方知香榧是奇特植物。香榧树分雄性和雌性，从花粉结合，到种子结果，再到果实成熟，需要三年之久，来之不易。物以稀为贵，小小的香榧果实，市价不菲。诸暨有不少民营工厂从事加工烘烤香榧子等坚果业务，香榧这一经济作物给当地乡民带来了丰厚利润，不愧为老百姓的“幸福果”。
香榧树的叶子并不很美，但颇有特点。不知坚果类植物的叶瓣是否都像香榧这般指尖大小，如此细微？香榧树的叶子是由一片片细小的针叶连成大的扇面，硕大的扇面遮天蔽日，既沐浴在冬阳下，又遮挡住冬阳的光。叶片浓墨深绿，散发芳香。轻轻摘下一小片针叶，将其折断，放在鼻前嗅，立刻闻到浓烈的香气，让人感叹：如此小的一片叶，香气袭人！香榧叶给人以“矜持感”，叶片未断，只有暗香，一旦折断，便溢出浓郁的薰香，香榧子味同香榧叶，因此得名。香榧的清香韵味，来无声，去无影，唯有香气在人间。
山野的绿色和天光，把“五洩瀑布”和“香榧森林”笼罩在大自然怀抱中。世间的许多事物往往如此，珍奇的、有价值的东西，其貌不扬，深藏不露，一旦开启出它的能量，便会出人意料，水流千年，香飘万里。
2018年2月写于上海
容子，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员。于1985年在《特区文学》发表日本中篇小说译文《破产制造者》等；1991年合著出版《中外文艺家及名作辞典》；2013年出版“母女诗歌集”《远方的梦》；2014年出版散文集《走出国门》（海外篇）、《守望家园》（国内篇）；2019年10月出版散文集《故乡在何方》。在《文汇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联合时报》《杭州日报》《福州晚报》《今日上海》《上海滩》《档案春秋》《译友》等报刊及新媒体“上海纪实”、“朝花时文”、“上海观察”、“文汇APP”、“新民APP”等，发表过散文、随笔、纪实文、短篇译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