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顾向群的随笔《盛开的“火焰葵”》
盛开的“火焰葵”
“看,瓜子!”当一颗颗黑底白纹的葵花籽,连同两个粽子模样的“瓜子包”进入眼帘,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11月25日午时,合肥,雨摇风飘,更加剧了寒冷,却未阻挡我和友继续博物的浓厚兴致。我们一路蹚水、挤公交,一步步按计划出游,从安徽包公园来到老博物馆。
博物馆展柜中的葵花籽,对于今天的大众来说,它是亲民的小零食和调料来源。
与葵花籽一同展示的,还有安徽独有的“傻子瓜子”,创始人是年广久。展板墙的文字介绍:“1980、1984、1992年,年广久三次被邓小平点名,这刚好是改革开放的三个重要转折点。”我所熟知和未忘却的葵花籽,根本不可能与“傻子瓜子”相媲美,但它们身上,已烙上自己成长的影子与向往。
1.兜售“瓜子包”
念想怀旧中,“瓜子包”倍添可爱。
1984年,我十岁,读小学四年级,那年学习之余开始卖葵花籽。也由此与葵结缘。
当时父亲一人的工资,顾得了给母亲治病和我们三子女上学,顾不了我们穿衣和吃喝。为多点收入,父亲决定协助母亲摆小摊,先从卖瓜子试试。
他们认为火车站人多,又能够随意进出。待商量好后,买回生瓜子,在锅里与沙翻炒,至香脆可口,舀一小茶杯,用白纸包裹成一个个的三角状。
看着一个个鼓鼓的小“可爱”,我默默祈祷:长大后,一定要种下一颗颗向阳的种子,让它们发芽、壮大、结果。
打卖瓜子起,我和姐姐放了学,直奔家附近的火车站,加入妈妈卖瓜子的行列。
刚开始哪敢啊,怯怯的,连头都抬不起来,静静守着“筐大的摊”,等买客。圆竹筐盛着十几个“瓜子包”,摆放于地面。有时一个“瓜子包”也卖不了,焦躁难耐。
后来,胆子渐大,则提着小篮子兜售。
天黑时,车站及铁路上昏黄的灯亮了,人也饥肠辘辘的,绿皮火车轰鸣着远去,高高的水泥站台已无候车的乘客,显得极其空寂漠然。那一刻,我们跟着母亲走出站台。
2.“火焰葵”
或许,少女时期卖瓜子的经历,铭在了心,刻在了骨。从此,对朝阳的葵花,深怀一份特殊情感。
还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最喜欢阅读的个人传记是《梵高.他的一生》,因为梵高的向日葵。
《向日葵》,梵高的化身。
爱葵花黄的梵高,创作了多幅葵花作品。烈日下的田间,他不戴帽,不停地画,疯狂地画,以致眼充血,以致被送进精神病院。
“你看到它了吗?你看到那棵昂着头、怒视着太阳的向日葵了吗?它的头几乎已把太阳遮住,它的头即使是在没有太阳的时候,也依然在闪耀着光芒。”赏诗人芒克的《阳光中的向日葵》,即赏梵高。
据说,观梵高的《向日葵》系列,形同看跳动的黄色火焰。
我问,它是色彩,是情绪,是礼赞,还是心若花开?
自己工作初期阶段,倒班作息颠三倒四,作业环境充满煤粉尘,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是“火焰葵”,引我走近梵高的孤独和热爱,是这朵“葵”,引我走出低谷。
“我至今满脑子都是向日葵”,梵高生前送好友高更《向日葵》,十四年后高更在他的笔记中如此感慨。
那个阶段,我满脑子也都是向日葵,都是梵高的花,不竭不枯,不怨不弃。
思葵,故我在。我居然跟同事们推荐了这本传记,我们居然聊起了梵高,聊他的情,聊他的才,聊他的痴。
那以后,我常常看到“火焰葵”。
3.“盘”朝旭日
“葵花开已阑,结子压枝重。长条困风雨,倒卧枕丘垄……”
当年卖瓜子的小女孩已为人母,在露台耕耘出了属于自己的小花园,准备种植向日葵,采撷漂亮的花盘。
春三月,和孩子一起挑选七八颗硕大饱满的葵种,洒进露台花园的小土坑,也洒进了我们的期待和希望。
幼苗高了,茎绒毛密实了,杆粗壮了,托叶也跟着花盘增大而愈厚实了。
旭日升,心形叶儿和未开放的盘,都已悄悄变换了角度,虔诚地面朝阳。
八月上下,蜂儿蝶儿和三星虫七星虫们,迫不及待地钻进各个盛开的葵盘里,或“打卡”,或传粉,或采蜜,穿梭忙碌,一片祥和生气。
杆黄叶落的秋,花盘成熟,沉甸、低垂,恰似谦逊的长者,笑,而不辩。
采摘的小盘大盘,连着杆,顺势于细颈长瓶。刹那,冬的小屋,皆散发出葵盘的光和暖;顿时,我恍然,梵高为什么会在他的黄色小屋,创作出燃烧的“火焰葵”!
2020.11.28
顾向群,1975年出生于湖北东部大别山南麓的浠水县,先工作于武钢,现居家种花种菜,好游山玩水摄虫拍月。曾在《长江日报》《武汉晚报》《武钢文艺》等刊物发表散文,《中国冶金报》《中国宝武报》《武钢工人报》等刊物发表新闻作品,《和谐焦化》发表摄影作品。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